“小皇子睡得正香,乳孃剛剛喂過了,他現在還吃得少,太醫道小皇子還不餓。陛下在太後宮裡,聽說太後昏厥,至今未醒。”
“把孩子推到床前給我看看。”
宮人們小心將搖床抬到床沿,薛盈坐起身,身體裡仍很疼痛,但瞧見孩子乖巧的模樣,不禁微微笑起。
她的孩兒早産了兩旬,太醫院一力診斷後道孩子還是十分健康,小心呵護照顧不會出什麼問題。薛盈瞧著天色,窗邊黯淡,殿內燈火明亮。她低頭望著孩子,怎麼看都看不夠。
她握住小人兒的手,那隻小拳頭實在太小,肉呼呼攥著小掌心,像是初初來到這個世上,還很不安。他似乎感應到了娘親的氣息,半睡半醒,咧了咧小嘴,眼珠轉動。
薛盈看不見孩子睜眼,孩子早産,該是需要些時日才會睜眼,只能瞧見那眼皮一顫一顫。她輕輕將孩子抱在懷裡,小嬰兒不哭,已經醒來,特別安靜。
薛盈的心都快被融化。
盛俞在這時輕聲走進寢殿,薛盈抬頭望他,笑中帶淚。
兩人四目相對,他深深動容,讀懂她眼裡的意思,沒有出聲打擾孩子。
薛盈將孩子小心遞給白湘,白湘招呼乳孃與宮人將孩子抱去安頓。
薛盈才問:“母後生病了?”
“她在寺中得知盛秀造.反便昏睡過去,方才太醫道她發高熱,我才從朔陽宮回來。”
“那恭親王……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盛俞道:“其罪不赦。”
薛盈沉默,問:“眼下是何時辰了。”
“子夜裡了。”盛俞凝望薛盈,“今日你受苦了。”
薛盈微微一笑,摸了摸臉頰:“我如今是不是很狼狽。”不等盛俞開口,她便笑道,“可我覺得有了那個小娃娃,我像渾身都有了力氣,一點都不覺得那些都是受罪。”
“嗯,我也一樣。”盛俞俯身吻了吻薛盈的唇,“我當了父親了,你放心,你們母子與這江山,我都會好好守護。”
他碰到她唇上凝結的痂,她有些疼,微微一退。盛俞目露憐惜,薛盈忽然握住他手臂:“對了,我想到一個法子。”
她急著道:“西市百姓感染風邪,因那是極易傳染的病,又加西市百姓貧苦,便一直未能痊癒,實則風邪很容易醫治。你派人去西市開鋪施藥,為孩兒積福。”
“你是擔心天虹一事影響我皇子的名聲?”盛俞道,“我忘了與你言,你那婢女找到了,她在曲水橋被青衣衛所救。曲水橋將整個西市環繞,白日的天虹便是從河流這頭橫跨了另一頭。你這婢女很聰明,讓人在河中放藥,又讓子成安排人瞧瞧去各處水井放藥,百姓飲了水源,不日將愈,便不會把天虹當成是災邪。”
薛盈一時怔住,她放下了心:“不過孩兒不能因天虹而背負上流言,你要嚴控此事。”
“我知道,你別想這些。”
“江媛人呢?”
“她因傷勢過重,暫且被子成留在薛府養傷。”
薛盈擔憂江媛,盛俞道:“你怎麼不多關心關心孩兒與你自己。”
“我很關心孩兒。”薛盈道,“我為他準備了嬰兒小衣,虎頭鞋,撥浪鼓……不過那些衣衫太大,不知孩兒何時會長胖一點。白日裡奔走,我也十分堅強,硬生生扛下來,就是顧及孩兒。”
“盈盈,你受苦了。早些歇息吧,你要養好身體。”
薛盈凝眸:“我睡不著了。”她白日裡睡了太久,她握住盛俞的手,“我睡不著了怎麼辦。”
“那我陪你說說話。”盛俞寬衣睡到薛盈身側,“今日你怕不怕。”
“怕,怕我無法讓孩兒平安。”
盛俞失笑:“有點傻。”盛俞緊握住衾被下薛盈的手,“弘至這個名字好不好聽。”
薛盈輕輕唸叨兩遍:“你起的都好聽。”
“那給孩兒取名叫弘至,取鴻福雙至、弘毅德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