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盈凝笑:“好。聽孩兒爹爹的。”
“孩兒娘親說好,才可。”他在她耳邊溫聲道,“以後我都聽孩子娘與孩子的。”
清晨,盛俞早朝後欲回長秋宮,宮人匆匆趕來稟報道許太後已醒。
盛俞前去探望,許太後面容憔悴,踉蹌起身握住盛俞手臂:“秀兒怎麼可能造.反,他溫順善良,他不會造.反,一定是受人蠱惑。”
“母後,此事兒子已經處理妥,你安心調養身體,不要動氣。”
“你如何處理的?”
盛俞道:“顧念手足親情與母後,朕賜他鴆酒一杯。”
“你——”許太後勃然大怒,“不可,那是你弟弟啊!”
“母後,秀兒他謀逆之罪不容赦免,朕稱帝不過一載,為了樹立嚴威,此罪斷不容赦。”
“你為了樹立威信就要取你弟弟的性命?”許太後痛心疾首,“他可是你的親弟弟啊。”
“母後可曾想過,盛秀如果逼宮獲勝,今日便是朕死在他階下。他害皇後早産,害朕的龍子此刻需要整個太醫院輪番守護。朕顧念手足之情,未曾按周朝律法將他五馬分屍或是腰斬,只是賜他一杯鴆酒,已然是顧念親情。”
許太後跌坐在床沿,淚水縱橫。宋嬤跪在她腳邊哭著勸她保重身體,她朝盛俞道:“將他貶為庶人,發配到你見不著的地方,這般就不行?”
盛俞沉默一瞬:“皇子年幼,是周朝的未來,朕不能為皇子留下隱患。”
許太後不再開口,淚水無聲,她只能問道:“你打算如何處置王妃?”
“隨秀弟一起。”
一切落定,盛俞吩咐太醫仔細照看許太後,正要離開時,許太後滄桑的聲音喚住他:“母後去送他一程吧。”
盛俞沉吟,只道:“不是兒子狠心,母後應當明白父皇當年也曾如兒子這般身不由己。母後去,只是加深兒子的罪孽。”
盛俞離開,殿門吱呀閉上。
宋嬤見許太後沉頓無聲,只任淚水縱橫。她跪地請求道:“太後不要傷了身子,陛下有陛下的難處,是恭親王犯了大錯,陛下是天下之主,只能如此抉擇。”
一聲長嘆逸出,許太後牽強苦笑:“為了天下,為了龍椅,為了那剛剛出世的小兒……”她聲音裡悲愴含恨,“子之過,父母之錯。只怪我沒有約束好秀兒,可這些年他與我相依為命,他是我的命根子啊!”
話落,許太後起身沖出房門。
她不顧宮人的勸,徑直來到長秋宮。
薛盈尚在床上休養,見許太後如此模樣,忙要起身下地行禮。
她剛坐起身身下便撕扯得痛,許太後道:“你剛損了元氣,不必行禮。”
“多謝母後。”
“哀家來是有事求你。”
薛盈忙道:“臣妾擔不起這大禮,母後請指教。”
“秀兒與皇帝是親手足,他們都是哀家的孩兒,皇後,你當了母親,該明白為孃的心此刻有多痛。哀家讓你去求皇帝,請他開恩留秀兒一命。”
薛盈頓住:“母後,臣妾不可幹涉前廷朝政,陛下只道他已開恩,臣妾有心為母後著想,卻無力改變這已然發生的一切。”
許太後薄怒,隱忍道:“這是哀家唯一一次來你宮裡,你再回答一遍。”
薛盈無奈,她雖心善,卻顧全大局,盛秀必須死。昨日的武華門與成乾門血流如注,傷亡的都是周朝的將士,都是盛俞的子民。他要立威,也要履行帝王之責,盛秀不能放過。
薛盈道:“臣妾當了母親,明白了母後的苦心。可世間大錯鑄成,便再無回頭之路,臣妾只能請求陛下讓恭親王回王府留個體面,母後,您看成嗎?”
許太後面色佛然,轉身出了長秋宮。
“快去請陛下。”薛盈無奈,她如今不管如何做,恐怕都將是與許太後結下一段仇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