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描述得繪聲繪色，弦月聽得心驚。

這鎮子上的人已經如此大膽了麼。

“看見拐角處的客棧了麼？那就是鎮長安排的，看在您買了我幾本書的份上，客官，我多嘴提醒您，千萬別去住，否則，褻褲都給你騙下來！”

從書行離開後，弦月徑直走向那家客棧。

店小二熱情地在前面帶路：“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一間客房。”

一錠銀子被他輕輕擱在櫃臺上，掌櫃的頭也沒抬：“二十兩銀子一晚。”

餘光中，弦月並未多言，從錢袋裡又摸出一錠銀子，推過去。

掌櫃起身，從抽屜裡摸出一串鑰匙，取下一把生鏽的丟過去，順手將銀子摸進懷裡。

引他去房間的店小二很是熱情：“客官是來捉妖怪的吧？”

客棧修得並不好，木板破損，踩上去嘎吱作響，甚至還有老鼠叼著肉從弦月腳邊跑過去。

弦月頓住，微微低頭，看著老鼠嘴裡叼著的那半根手指頭。

店小二也看見了，臉色變了變，強撐著笑：“咱家的貓兒今兒還沒捉耗子，嚇到客官了，對不住。”

“沒事。”弦月收回目光，“走吧。”

“唉。”

將人帶到房門前，店小二推開門，一股黴味混合著腥味直沖弦月而來。

他打量著這間天價客房。

屋頂的瓦片缺了幾塊，一點月光照下來，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照出一個白色的圓，客房很小，幾步就能走到頭，一張木床一張矮桌，木床正對著浴桶。

弦月比了比，放棄了今晚沐浴的想法？

店小二看上去早就習慣了，囑咐幾句就轉身下樓。

木樓梯被他踩得震天響，吵到了其他客人。

弦月隔壁的房門猛地拉開，一個圓臉少年帶著怒氣沖出來，趴到扶手邊嚷嚷：“不能小聲一點嗎！”

“歧深。”

有人從客房裡走出，快步拉回少年：“怎麼還是這個脾氣？”

“師兄！明明是他們——”

“好了。”銅泉弟子打斷他的話，湊近他耳語幾句，少年雖有不滿，也只能哼哼著跟他回去。

關門前，那銅泉弟子警惕地四下巡視一番。

木門啪一下合上。

弦月靠在窗邊，側頭，聽著隔壁客房二人的交談。

“妖獸……話本……宰人……”

“忍一忍……委託而來……”

客棧的隔音很差，二人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入弦月耳朵裡，他掏掏耳朵，起身合上窗。

蠟燭點燃，燭火搖晃著，引得青鳥忍不住去叨，被燒到羽毛後驚叫著朝南衍飛去。

南衍接住不省心的靈獸，替它拍滅羽毛上的火焰。

他方才檢查過，床榻上的被褥是潮的，裡頭的棉花少的可憐，連枕頭都發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