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他抬手指了指,“你這是?”
“這茶樓的果子不錯。”
柏修善也沒藏著掖著:“帶兩個回去給你何師兄嘗嘗,說起來好久都沒見過他了,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或許是忙於練功吧。”
二人一邊說笑一邊向茶樓外走去。
果子在懷裡捂得溫熱,到了何又訕的小院,柏修善四處尋找,沒見到人,撓著頭嘟囔,轉身正欲離去,腳邊咕嚕咕嚕滾過來一個空酒壺。
“嗯?”他愣了愣,半蹲下來,撿起那個酒壺,眼裡多了點笑意。
將酒壺放在窗前的矮桌上,連同幾個果子一起,柏修善跨出院門,嘆了口氣。
何又訕不見人影,因著玉雨霜和絃月那兩件事,天穹派下了令,不準門下弟子私自下山,更不得與所謂山的弟子有聯系。
任時完前幾日想去所謂山找弦月,被景隨嫿按著痛罵一頓,歇了這個心思,只是一直萎靡不振。
等何又訕忙完這段日子,磨磨他,說不定就能帶時完去所謂山……
柏修善一邊琢磨,沒留意自己腳下的方向,帶反應過來,人已經走到了後山的一處山洞外。
怎麼走到這兒來了?
他搖搖頭,離開前鬼使神差的,回頭瞥了一眼黑黢黢的洞口。
山洞挖得很深,洞口堆滿了枯枝落葉,有幾個野獸的腳印,泥土混合著落葉,有的深陷進地裡,有的被逃跑的靈獸甩進洞。
他駐足在山洞前,眼皮直跳。
糾結了一會兒,柏修善抬腳邁了進去。
山洞昏暗,空氣中隱約有股木頭腐朽的味道,柏修善皺了皺眉,一張嘴被灰塵嗆到,彎腰咳嗽。
然而才彎下去,那股腐朽的味道直沖腦門,甚至還有一點血的味道。
“呃……”柏修善捂住口鼻,抱怨,“這山洞是死人了……嗎?”
最後一個字抵在舌尖,堵住了他所有的困惑。
山洞深處,藉著頭頂那一點光亮,角落裡的血人艱難翻身,露出那張失蹤多日的熟悉的臉。
何又訕。
“……何師兄?”
柏修善呆愣愣地看著他,直到何又訕咳嗽了一聲,他才如夢初醒,想走過去,卻一下軟了腿,膝蓋磕在土裡。
顧不得許多,柏修善連滾帶爬地沖過去,顫抖著伸出手臂,扶起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師兄?”他小聲地叫了一聲何又訕。
“修善啊……”
何又訕扯扯嘴角,想笑,血從唇邊淌下,滴進變了色的衣襟裡。
柏修善這才看清他的樣子。
手腳皆被人砍去,衣衫破爛,胸膛的似是被鐵鈎穿過,翻出爛肉,連那張臉都被刀子割破,一道駭人的傷疤貫穿整張臉,劃爛了一顆眼睛。
周身修為暴漲,威壓碾碎了地上的落石,柏修善氣得渾身發抖,怒吼道:“是誰!”
何又訕吐出幾口血,還有心思同柏修善玩笑:“怎麼還是這麼容易生氣。”
斷手處的皮肉摩擦著碎石,何又訕嚥下一口血,用盡全身力氣,低下頭從身邊叼來祟消劍劍穗,放進柏修善懷裡。
“修善,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