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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哥哥，別哭

大廳是複式結構，站在大廳一樓中間往上看去，就能看見那環繞著二樓，三樓和四樓的走廊。中間這空出來的位置，則被一個從天花板上掛下的漂亮水晶燈佔據。

但也不知道是因為缺了清理打掃，還是因為長時間沒有使用過，那水晶燈上滿是蛛網和灰塵，密密的蛛網相互交織錯落，近乎織成了一片白色的“綢緞”。

諾澤的視線從這些密密的蛛網之中穿過，徑直看進了一雙淺藍色的眸子裡。

基地中雖然人種複雜，也不乏有金發碧瞳的存在，但像那種標誌性的淺藍色眸子，諾澤至今也只在一個人的身上見過——祁謙！

諾澤整個人都有些不淡定了，原本沉寂如同死水一般的情緒，忽然就如同被熱水煮沸一般澎湧而出，他差點沒有遏制住自己的沖動，不顧形象沖出去。

那雙眼睛會是他嗎？

諾澤不知道。

整個宅子的光線都沒好到哪去，就算是比剛剛走廊稍微亮堂一點的大廳，也只是身周亮了幾盞勉強視物的落地臺燈，根本看不清樓上的景物，更別說看清那雙眼睛到底是人，還是怪物。

突兀的，諾澤的眸子閃了閃，他微微偏過頭，有些不太敢和那雙眼睛繼續對視，他怕自己的猜想只是一場無端的臆想，那雙眼睛也壓根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空歡喜的感覺他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他不敢再嘗試欣喜之後，又墜入地獄的痛苦了……可如果不去驗證，他又怎麼知道那，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諾澤強行繃著一張臉，他不自主地用力捏了捏拳，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定。身體終於動了，剛開始還是緩慢地行走，到了後來卻逐漸加速，有些不受控制地朝著大廳的一處側門跑去。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錯，那個地方有一條直通朝上的安全通道，從那裡走可以不用透過大廳正門那些彎彎繞繞的樓梯，直達四樓。

諾澤從未感覺自己跑得那麼快過，心髒都彷彿要隨著劇烈的呼吸從胸腔裡跳出來了，那種被他壓制已久的悸動，強迫壓下的苦楚和各種他也說不清的情緒，此刻都像是得到了一個發洩口，只待確認對方的身份後，就徹底爆發出來。

這座宅子的年齡屬實有些大了，樓梯的木質結構隨著來人瘋了似的跑動發出不堪的吱嘎聲，塵土四處飛揚蕩起，原本就看不太清的場景顯得更為晦澀不明。

諾澤的黑色戰術服愣是給粉塵染成了灰色，整個人看上去灰頭土臉的，竟然有點像是被人丟掉的小動物，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這條直通四樓的路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諾澤喘著氣，壓根就顧不上身體的疲憊，前腳在剛踩上樓頂地板的那一刻，就如離弦的箭般沖了出去。

撲簌簌的灰塵滿天飛揚，迷了諾澤的眼，刺得他眼尾發紅。

他從樓梯間裡跑了出去，拐過一個拐角後，便照著記憶中確認的方向跑去。

然而，等諾澤真正站在那處走廊上時，他的心髒一瞬間跌入了谷底。

走廊上空空蕩蕩，壓根沒有任何的人或物，只剩下牆上燭光搖曳不定，昏黃的光暈搖擺晃動，帶動諾澤眼前的畫面都仿若是一場不真實的噩夢。

諾澤愣在當場，那一刻，他心口中燃燒的火苗就像是被誰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冷得他不由打了個顫。

難不成他剛剛在大廳裡見到的那一幕，其實都只是錯覺而已？進入小世界聽見的低喃也是，看見的那雙眼睛也是，這一切的一切，該不會都只是他的臆想？

諾澤越想越不確定，腦子裡過了無數個猜想和念頭，卻都得不出結論。他懷疑是自己自作多情，把事情想得複雜了，說不定這裡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人。

疲憊感在此刻忽得反了上來，侵蝕了諾澤全身的骨骼肌肉，讓他竟然一時半會連路都不會走了。

他晃了晃，趕緊扶住牆壁，重重地吐出幾口氣，才覺得自己胸中那種快窒息的暈眩感好受了不少。

在原地緩和了片刻，諾澤才邁出步子，一步步朝著那處原本該站著人的地方走去，靠得近了，一些藏在陰影裡的東西才逐漸顯露了出現。

那處走廊的欄杆上本應該落著厚厚一層白灰，然而此時此刻，那層白灰卻被誰擦去了一大片，露出了其下漆黑的木質面，而且看樣子，那並不是很久前留下的，而是近期……

這個念頭剛出，下一秒，諾澤敏銳地察覺到了空氣中不同尋常的氣流波動，強大的感知在瞬間就讓他明白，有誰正在訊速逼近他。

多年來在小世界裡摸爬滾打的經驗，讓諾澤在這一刻做出了最佳反應，他在對方伸手過來的剎那就抓住了對方的手臂，與此同時，他的重心下壓，肩頭微側，手臂朝前猛地發力，那姿態，分明就是要把身後的人就這麼過肩摔，甩下四樓欄杆。

整套動作幹脆利落不拖沓，如果沒有身後人及時求饒，諾澤可能這會真已經把人給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