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在朱肖肖說話的時候就想上前,結果被秋穗給拉住了,再一聽自家少主這麼說,剛想開口讓這和尚趕緊過來扶人,但看見和尚那張臉,想起對方的身份,又不由得閉上了嘴,憋得有些不得勁。
而秋穗那邊只等這和尚沒動靜,好再上前扶住自家少主的手,可結果——
元溟竟上前一步,握住了朱肖肖的手腕。
他目光注視著眼前的青年:“施主確定要和我一路前行?”
“不帶著我,我就再把那兩個人找回來,殺了他們。”
朱肖肖抬了抬下巴:“到時候,就是你這朋友的罪過了。”
這話說得好沒理,但青年下巴微抬,雖然雙目無神,可那雙桃花眼形狀優美,眼廓圓潤,眼尾微微上翹,眼角卻略顯下垂,既透著種無辜感,又有種魅惑之意,表情驕吟,格外理直氣壯,卻恰到好處叫人無法厭煩,而且說的明明是威脅的話,倒是跟示弱一般,擔心對方不帶著自己一樣。
元溟眸光微閃,低聲唸了句佛號。
“既然施主執意如此,那就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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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林子,再往前走就是個小縣城。
要不是有朱肖肖拉著,這和尚就要幕天席地而坐,等著天亮了。
“和尚,我們就先在客棧修整一天吧。”
朱肖肖往旁邊靠了靠,身若無骨:“我要休息夠了才能繼續行路。”
“施主可以自行修整。”
元溟將人扶正,平淡道:“若你我走不到一起,不必強求。”
他的意思是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這一路肯定還會有其他沖突的地方,可這句話說完,卻見身旁走著的青年突然悶笑起來,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和尚,這還沒怎麼樣呢,你就想著和我走到一起的事了?”朱肖肖說得曖昧不清,又靠過去:“你要是想和我走到一起,其實也可以強求的,我可真喜歡你的聲音,你多說兩句好聽的話,沒準兒我就從了呢。”
身後夏荷和秋穗頓時低聲嬌笑起來。
而元溟怔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被誤解成了什麼意思——
於是瞬間皺了皺眉,聲音低沉:“施主莫要開玩笑。”然後又唸了句佛號,道了聲罪過。
朱肖肖又悶笑著往元溟身上靠,他猜得不錯,這和尚的確比他高,還比他壯,此時靠著元溟的胳膊,就能感受到這和尚健壯有力的臂膀,嘖,也不知道堂堂佛教聖子是吃什麼長大的,竟然是這副模樣。
不過也可能是菩提寺落魄後,在外流浪所致?嘖嘖,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有些慘了喲。
在元溟又將他扶起來前,朱肖肖打了個哈欠,摸索著抓住元溟的手腕:“我困了,也累了,我們就去客棧休息吧,和尚,你跟我一個房間,你也看到我就帶著兩個婢女,而我又是眼盲之人,總有不便的地方......”
說著說著,聲音就低落了下去。
像是哀嘆自己眼盲的困窘之境,靠在元溟臂膀旁仰起頭:“和尚你心善,你就幫幫我吧。”
此時天已矇矇亮,熹微日光投射下來,在青年臉上打上淡淡的光暈,顯得那張臉粉若春桃,明媚動人,像是春日裡的第一縷陽光,哪怕雙眼無神,但卻彷彿有瀲灩的光亮一樣。
元溟只看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在心裡默唸了句佛號。
他這短短時間內,唸的佛號都能抵得上之前幾天的次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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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有客棧剛開門,夏荷和秋穗定了兩間房,她們兩個一間,另外一間房,住的自然是朱肖肖和元溟,就彷彿預設了在這裡修整一天,元溟竟真的跟朱肖肖走進了屋子裡。
他無聲嘆了口氣:“施主休息吧,貧僧在這裡打坐。”
說罷,就要去旁邊的羅漢椅上坐下來。
“別啊,和尚,那多不好意思。”
朱肖肖將人攔下:“你是來照顧我的,我總不能讓你在羅漢椅上打坐,那還叫什麼休息。”
元溟:“可這裡只有一張床。”
朱肖肖噗嗤一笑:“那又如何,那床應該不小,你和我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