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深知道孟棲的心情不好,但也不知該說什麼,才能讓他不那麼難受。
這凡人難免經歷生老病死,這是命數,這是天命。
程木深已經不記得親人去世的感受了。
做了這司命星君足足七萬年,早已忘卻這些。
現下,程木深只覺得滿心無力。
自己無法對孟棲感同身受,很多話不知該不該說,很多事也不知該不該做。
可若什麼都不說,還有誰能安慰孟棲?
想到這兒,程木深又是一陣難受。
孟棲一直沉默著,連躺回榻上休息的時候,也一句話都沒有說。
程木深替他掖了掖被角,準備轉身離開。
誰知還沒等轉身,手腕就被孟棲抓住了。
程木深頓了一下,迷茫地看著他。
孟棲那雙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了他許久。
“臨簡?你先休息...”
“阿深...”孟棲突然鼻尖泛紅,哽咽著說,“我只有你了...”
程木深頓時愣在了當場。
“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孟棲抿著嘴唇,眼睛裡還噙著些淚,“我只有你了...”
程木深一陣心痛。
彷彿在心口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噴湧。
他手足無措地將孟棲攬進懷中,不停安慰著,“臨簡,我陪著你...我陪著你...”
孟棲狠狠地閉上眼睛,又睜開,眼底一片猩紅。
“阿深...你知道嗎...自小,我便獨自一人在這西院。我羨慕孟均,孟垣,他們可以和父親住在同一院內。”
孟棲的眼淚從眼角滑落,如易碎的玻璃,脆弱而無助。
“父親雖性子懦弱,但對我,向來都是有求必應。”
程木深靜靜地聽孟棲的話。
他能說出這些,實際上程木深很開心。
至少他沒有在心裡憋著。
很多事情只要宣之於口,心內便會舒坦很多。
“我曾想過,待我身子轉好,定會努力報答他的恩情。”
孟棲吸了兩下鼻子,“可誰知,我的身子剛有好轉,父親便去了,連給我盡孝的機會都沒有...”
聽到他的話,程木深心裡何嘗不是百般滋味。
即便自己沒見過幾次孟老爺,但他是孟棲的親生父親。
血濃於水,怎能輕易割捨。
可惜自己除了安慰孟棲,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