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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燈芯草

少年沉悶的羯鼓隨之擂響,仿若重錘砸在心口,陸雪鱗踩著鼓點猛然躍上了金銀臺中央,面具掩住了俊美的上半張臉,他身上卻多了一股不怒自威的的感覺。

鼓點由緩至急,其餘的人手持銀戟從一側魚貫而入擺出了雁陣。橫笛篳篥恰如其分響起,戟尖寒光閃爍,陸雪鱗領著人隨樂節疾徐,進退如潮,那身赤色勁裝彷彿在風中烈烈飛舞,山風驀然多了些蕩氣回腸。

日華如金粉散落,箜篌自雲巔傾斜,蕭笙清越直入,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陸雪鱗足踏九宮變換,周圍空氣似乎都隨之流動,冷青燭配合著他的動作,改奏龜茲急旋。金銀臺上的眾人動作剛健有力,如星鬥列空,往來沖殺,篳篥與橫笛在其中交織成刀光劍影。

最後一聲羯鼓落定,舞者戟尾相勾連成銅牆鐵壁,陸雪鱗目光如炬,居其中身姿挺拔如松。

一場祭樂結束全場安靜,大家的目光牢牢鎖定在金銀臺,他們彷彿窺見了當年盛世的一角,滿眼皆是驚嘆震撼之色。

天穹像被靛青染料浸透的宣紙,幾縷雲絮慵懶地舒展,冷青燭停了手,指尖像洇出了胭脂,陸雪鱗摘掉面具長舒了一口氣,筋骨活動開了難免出點汗。

無人在意的角落,秦斷鴻搖著自己那把小扇子幽聲道:“三百年前光景難現,世上明君又有幾何?”

今日金銀臺上才寥寥幾人,下端也就八名樂工,很難想到書中所載的一百二十八名樂工穿甲持戟練習是何場盛景,不知天音閣與四方會逃出梨園時有沒有丟譜子,眼前的破陣曲還與三百年前一模一樣嗎。

冷青燭與陸雪鱗並肩朝著上首的前輩們行了一禮,百前的約定天音閣和四方會還在履行,也只是為了不遺忘。兩人相伴回了筵席,她難得誇獎一句,“今日跳的好些。”

“你今日也不錯。”陸雪鱗笑了笑,不經意瞥見了身旁人的指尖,“手怎麼了?”

冷青燭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指甲劈了。”

當著眾人的面,江驚塵清了清嗓子開始宣佈,“今年金銀臺彩頭為燈芯草。”

話音剛落地,法源寺的塵一大師與了空大師捧著一株少了些枝葉的小草走到了江驚塵身邊。主殿下群情高漲,眾人紛紛開始交頭接耳,傳聞燈芯草至陽,摘下多年生機不覺,垂死者用之可保其生機不斷,傷口不腐,猶如燃燈續晝。

大家都以為這種保命的東西大師會自己留著,沒想到青陽宗居然拿來當彩頭了。

這種事情謝尋安當然想不到,他迅速扭頭看向了葉嬋,葉嬋手一顫,杯中水灑出了點,兩人面色凝重對視了片刻,大腦一片空白。

沈難心絃一緊,差點從席上站了起來,還好應逐星一把將其拽了下來,“你要做什麼?”

這時江驚塵又笑著宣佈一件事,“吾今日借青冥問道,請江湖諸位做個見證。”

大殿下方的激烈的討論聲漸漸消了,眾人轉而凝神聽江驚塵說話,誰知道青陽宗還有沒有別的彩頭。江驚塵頓了頓,說話的聲音還挺愉悅,“吾死後,吾師兄應淮之徒應逐星為青陽宗下一任宗主。”

霎時,青陽宗的人炸開鍋。

應逐星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這回沈難沒拉他,整場的目光都投向了這邊。

“還有一件事。”江驚塵看了一眼塵一大師,須發皆白的大師微微點頭,青陽宗與法源寺此前早有協定,“為保公正,往屆登金銀臺者今年不準。”

這可是一個天賜的好機會,江驚塵的話頓時燃起了小輩的鬥志,往年看那些天之驕子在臺上打個你死我活,今年他們一個都沒機會上臺了。

沈難這回真的坐不住了,季衍激動地搖著應逐星的胳膊。應逐星望見江驚塵狡獪的笑,慌張喊道:“師叔——”

暮春時分,日光暖煦。

江驚塵萬事不管,一溜煙跑了個沒影,恰似天邊流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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