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中作女官。”
“她怎麼不來呢?”
那年輕人直起腰,哈哈大笑起來:“殺雞焉用牛刀,她有那樣大的本事,要留著忙其他大事。親力親為建橋這樣的小事,就輪到我這般的無能之人了。”
學生們立即嘰嘰喳喳吵起來,安慰他他看起來很厲害,不像是無能之人,惹得他笑直了身子。
“可是你們圍在岸上是作什麼呀,不是建橋嗎,一塊木頭一塊石頭都沒下水。”榕榕似乎特別關注建橋的事。
“嗯,這是在測量。”他又簡化地講了講他們用尺子測量江面橫長的必要性與方法,叫一群小崽子聽迷了眼,末了還特別幫陸清洛忙的勸小崽子們好好學習,“聽夫子的話,好好讀書,以後才能學懂這些。”
陸清洛真是越來越滿意帶學生來江邊的這一趟,回去後學生聽課都認真許多,忍不住在和姜醴閑談時把那工部下來的官員一頓誇。
“真是一表人才、善解人意、循循善誘……”
姜醴投來淡淡一瞥,沉下眼皮,低頭抿茶。
“你在長安做官時認不認識他?是說叫何懸,供職於工部的。”
“見過,是一表人才,怪不得能入你的眼。”
陸清洛一愣,這姜醴說話怎麼怪怪的,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酸溜溜?
她揚起眉毛,側過頭品味姜醴此刻神情,眉頭輕鎖,眼睫垂下,心情不佳。
細細想來,正是上元節過後,姜醴一轉性子:她誇了工部來的年輕人他就不高興,之前她擔憂錢賀竹是不是太吊兒郎當不靠譜,他反而莫名其妙的暗暗有些雀躍。談起錢賀竹,這或許開始在更早之前,姜醴先前攔著錢賀竹不叫他入學館當夫子,真的只是因為錢賀竹性子太跳脫嗎?
她挑弄人的心思如春日破土而出的嫩芽般萌生。
“子釅兄……莫不是在吃味?”
“咳咳咳……!”
陸清洛笑眯眯地瞧他被一句話打個措手不及的模樣,扳回一局的快感將她謹慎的羞怯都蓋過。
“你放心,父皇許了我……我們的事,只要我同意,但……但我不知你是怎麼想的。”
“我?我的想法還不夠……”
陸清洛很少見到姜醴這般微微瞪大雙眼的震驚模樣,倒顯得他多一分年輕人常有的青澀與赤誠。
原來再怎麼在官場、在學術上游刃有餘,到了情事上,還是與她一樣的白紙一張。
“不夠,”陸清洛搖完頭又瞥嘴,“完全沒看出來。”
“那我以後——”姜醴下意識順著她的話,說到一半頓住,才意識到自己著了套,嘆口氣,無奈地提起嘴角。
“陸先生。”
“陸夫子。”
“陸姑娘!”
陸清洛盯著姜醴的表情發笑,直到第三聲才聽清有人叫她,轉頭一看,是榕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