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這不是知道小姐慣常的心疼學生,不想落個苛待學生的名。”
這是個慣會油嘴滑舌的,陸清洛瞥一眼阿五,接過譚容淸手中書,騰出一隻手握著譚容淸的胳膊:“既是你尋的書,也別隱名埋姓了,幹脆和我一起送給榕榕。”
譚容淸晃晃手臂,微弱地抗拒幾下,絲毫沒有晃動陸清洛手的鉗制,很快放棄抵抗。
“你得和同窗多多交流,平時在學館裡也總是悶頭學、學完了發呆,發呆完就回家。”
“哦。”悶悶的一聲。
走至堂屋,曹管家正對著幾個小廝囑託什麼。陸清洛經過,幾人都低頭行禮。
“阿五,你也過去吧。”陸清洛似是順口一說,一旁抱著書跟在譚容淸旁邊的阿五一愣。
“這書——”
“雨霏跑哪去了?”
“雨霏姑娘怕又是在算賬,這裡沒一個有她算得精、算得清的。”
陸清洛點點頭,隨手喚了一個小廝替阿五接過手中書,拎著譚容淸走向門外。
一直以來她接觸的府裡的人都是勤勤懇懇做自己的事,有點腦筋也是明確地與她一邊。可這位叫阿五的小廝,雖然他尚未做什麼事,她總直覺裡覺著他油腔滑調的樣子引人警惕。
從前不怎麼見過這號小廝,許是由於送汪子恆去趕考,挑選了幾個聰慧、忠實的的小廝走,才叫這人在人群中扒拉出一個腦袋來。
還是莫要將他帶去縣令府上,那般集了許多權力在上的地方進了這樣的人,難免惹出許多變故來。
縣令府的守衛與下人都對她的出現很熟悉,笑著與她行禮,又口傳口地逗譚容淸:“傳下去傳下去,小姐的同窗來找小姐送書了。”
譚容淸這下不晃著手臂掙脫,反而紅著臉,緊緊反握住陸清洛的手臂。
“和這些哥哥姐姐們打招呼呀。”陸清洛笑眯眯道。
譚容淸搖搖頭,往陸清洛衣服後邊躲得更嚴實些,惹的縣令府上那些人叫喚得更來勁,直到榕榕在一個著紫衣的小丫鬟陪同下現身,才一個個都作穩重模樣。
“來人什麼事呀,小姐正練自己的名字呢。”紫衣小丫鬟氣囊囊地說。
“噓,那是我的夫子與同窗。”
“你的名字還沒寫熟練嗎?”陸清洛將手中書交給縣令府的小廝,騰出手去打趣她,“葳榕這個名字,對於七歲的孩子來說,筆畫是太多了。”也不知當年她的長輩是如何想出的這個名,或許是期待她如榕樹般繁茂地成長。
“我早會寫了!”聲音落下,榕榕像是被自己聲音一驚,立即小聲下來,“只是還未能把字寫好看。”
“就是我剛剛說的,這兩個字本來就筆畫多。”陸清洛笑眯眯地,“把字練好,剛巧將名字提在譚容淸從書房裡翻出的這些講工程的書上。”
榕榕的眼睛倏然一亮:“又有新書了?”
“可不是嘛,得虧譚容淸心裡還記掛這事,收拾書房時翻到。”
榕榕,準確說是張葳榕,咧開嘴笑起來,拽住往陸清洛身後躲的譚容淸的袖子,拉著他往屋裡走。
“茶和點心都備好了嗎?”她像個小大人,熟稔地安排待客事務。
“都備好了,等著小姐的夫子與同窗前去享用呢。”
如此溫馨,如此和煦,溫暖的情緒拖住陸清洛的腳步,柔和了她注視一切的眼神。
榕榕回頭投來關切的一瞥,她才邁開步子,跟上去喝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