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空了,會有新人進來,舊傷好了,又會添新疤,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如此重複便是一生。
對人來說是喪氣,也是福氣。
沈丹青有職權在,做事是極快的,隔了一天功夫就安排好了。
赫氏的屍首連夜裡走水路送回了江南,李靖瑤下令不準下人哭喪,全府上下還要張燈結彩,外頭人聽見了,以為尚書府有什麼喜事,路過不忘昂起頭朝裡面觀望幾眼,所以赫家人走時一點動靜也沒有。
沈盡歡安撫了沈傾寧又去了長安閣,沈常安病了,東堂的事情就會耽擱,李靖瑤分不開身只好沈盡歡來照顧。
沈常安退了燒,但還是昏睡著。沈盡歡坐在床邊攪動著粥湯,待溫涼了,一點一點給沈常安送服喝下。
芷兒帶著安福進來,朝沈盡歡行了禮道:“赫家夫人安排水路送走了,客院裡只留一個婆子伺候赫五姑娘。”
沈盡歡抬眼:“她醒了?”
安福道:“一柱香前醒了,又睡了。”
沈盡歡不再問話,一碗粥餵了大半再喂不進,就遞給了之彤,自己掏了帕子擦拭沈常安的嘴角。
見主子不說話,安福瞧了瞧芷兒又看了看之彤,之彤微搖搖頭。
沈盡歡又將被褥掖好,放了簾子,看沈常安安睡,轉身走到前室正廳坐下。
“這次多虧了安福,不枉我阿姐提攜你,記得去賬房領賞。”
芷兒和之彤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沈盡歡輕笑:“搜出來的包裹,是安福放進去的。”
“啊?那為何雷霆嗅了會發狂去咬赫氏和梅兒,而不去咬五姑娘?”之彤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安福直起身:“是原先大姑娘讓小的去查瘋癲的平兒,平兒的情況正是被人投了大量催香所導致,而後小的又查了近段所有藥房的催香出納記錄,發現只有一家仁德堂在前幾日賣出過,就買了些撒在衣裳上。”
怕之彤不明白,沈盡歡又解釋了一遍:“催香含有大量麝香,麝香對犬類有亂心神的之用,所以雷霆會突然癲狂。”
“麝香對女子的身體傷害極大,赫氏斷不敢讓赫穎碰那東西,梅兒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鬟,赫氏確認了才會交給梅兒,所以只有她們倆身上有味道,家犬當然是隻咬她們了。”
之彤和芷兒總算舒展了眉頭:“原來是這樣。”
想來梅兒也是個可憐的丫頭。
芷兒咬了咬下唇:“怪不得大姑娘病前一天叫了安福來,原來是她早就知道是赫氏母女搞的鬼,可憐了大姑娘要這樣受罪!”
沈盡歡眉角一挑:“此事還是祖母英明果斷,不然赫氏怕是要鬧出更大的么蛾子。”
“是三姑娘果斷,府裡的下人都清明著是三姑娘臨危不亂護著二姑娘最後嚴懲的赫氏。”芷兒正言道。
這件事沈盡歡是表現的著急了些,讓自己爹孃顯得優柔寡斷,李靖瑤那日看沈盡歡的眼神多了些東西,沈盡歡看的清楚,心裡也不是滋味。
之彤嘆了口氣,這赫氏來了趟沈府,真是雞飛狗跳,幾天時間又是見血死人又是栽贓陷害,想到這些,之彤心裡就堵的慌。
“之彤姐姐怎麼和吃了氣似的,這瘟神走了還不高興了?”安福瞧見之彤樣子問道。
沈盡歡也看向之彤,之彤道:“總感覺便宜了她們!赫氏居然就這麼被嚇死了。”
赫氏死的也是無厘頭,做事說話這麼有主見,居然是嚇死的。
沈盡歡也覺得可惜,赫氏一死,要套赫穎背後的主子就有些困難了。
芷兒敲了之彤的頭,嗔怪了一句:“如今能如此結局就是謝天謝地了,你還想怎麼樣?”芷兒只當是玩笑話,整理了餐盤就出去幹活了。
安福沒跟著出去,腦葫蘆一轉對之彤道:“之彤姐姐不解氣,正客院裡有個出氣兒的,之彤姐姐帶去西山欺負了去。”
之彤眼睛一亮,壓不住內心喜悅道:“反正客院就一個婆子咱們將她支開,狠狠整一下這個赫姑娘,替二姑娘出出氣!”
喜兒脫了奴籍,按理是可以立碑刻名的,但是喜兒家裡已無人在世,只得府裡替辦了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