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是愣怔,邵塵速將她抱住,“咱們將來會有。”
沈盡歡心頭一疼,也許是陸生良說的話烙在了她心上,也許又是她自己鑽了牛角尖。畢竟手上沾了不幹淨的東西,雖然相信邵塵,但總也過不去心裡的坎。
“阿塵,”沈盡歡不喜同別人一樣喚他陛下,他倆本就與別人不同,“我......”
她該怎麼說?說她不想嫁入他的後宮?還是說......
邵塵不需她說出來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下了決心一般:“放心,這一世我們定會好好在一起。”
於是舊夢重憶,柔情別緒,爾室一番溫宜。
除夕那天沈盡歡回了宮,大年當天下了場鵝毛大雪,她站在司天司臨臺上許了個願,睜眼之際正看見左丘站在身邊。
沈盡歡微微一笑道:“左大人。”
左丘終於把雞毛長發梳了起來,就這樣看,他年輕時候也定然是位風流公子哥。他撫著長須問道:“鬼丫頭許了個什麼願?”
沈盡歡低頭,唇角帶著淺笑,“說出來就不靈了。”
左丘捲了袖子掃去石凳上的厚雪,扶著腰坐下,兩手探進袖子裡取暖。從臨臺望去正好是祭臺,皚皚白雪配著一圈深紅的旗子像口大鍋。
“聽說左大人前不久見著前國師了?”沈盡歡也坐下道。
“嗯,”左丘道,“他出家了,就是跟著武安王回來的那位方丈。”
沈盡歡頷首,邵塵和她說了子真和尚的來歷,也震驚了好一會。
左丘抬眸看了她一眼,道:“新帝登基,你準備如何啊?”
沈盡歡被他突如其來一問搞得一愣,反問道:“如何什麼?”
“天昭政變那夜,群臣還有陛下,親眼看著太子揹你回去,在那之前亦有太子妃流言,那晚之後坊間、前朝後宮,都在說你會入主中宮。”左丘道。
“左大人都說了是流言,自都是假的。”沈盡歡餘音婉轉。
左丘深笑道:“你騙不過老夫,你和陛下的星軌誥命我多年前就看出來了。”
沈盡歡耳朵泛著紅,靜靜聽著。
“臣子為後,勢必動亂天下格局,你現在能看到外邊兒也能看到裡邊兒,老夫勸你一句,一臣奉一君則相安無事。”
“多謝左大人,師父也曾說過這句話。我既涉足朝堂,便不會踏入後宮。君臣同心,萬世所望。無路可退更無選擇可選。”
“心甘情願便好,你這一世福澤深厚,來日可期。”左丘起身,又沉目轉過來佯裝提醒道,“夫主在東,別忘了。”
沈盡歡糊塗了,不明左丘的話裡到底有幾分意思。只瞧著他彎著比往年更彎的背朝司天司內走去,彷彿洞悉一切。
帝宮之內留不住人,就算是留到最後,也大多不人不鬼。
沈盡歡沉默許久,常常嘆出一口氣。
她和邵塵,終究只能如此嗎?
願春來,戰事平,你我兩相安。其實都是早晚的事,算不上願望吧?
之彤近前道:“姑娘可想回去了?”
沈盡歡笑睨著她道:“好,回去再看兩本賬。”
“陛下在孝期所以今年不辦宮宴,太後傳話來讓姑娘晚些到永安宮一趟。”之彤扶她起來道。
沈盡歡無奈道:“宮裡無人,太後與先帝妃嬪也都淡漠,最多讓我去陪她說說話罷了。”
之彤皺眉道:“咱們知曉原因,別人不知,傳出去又得坐實了謠言。”
“外頭的流言蜚語當真這麼歷害了?怎麼沒聽宮女們說?”沈盡歡從未了解過自己在外的名聲有多臭。一方面邵塵不願讓她聽到,一方面她也沒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