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詩茵不忍繼續打破湯淇的希冀,模稜兩可地說,“不太清楚,應該會回來吧,他東西.....。”他東西早就清空了,只留下一張空蕩蕩的桌子。
“好。”
湯淇結束通話電話,動作遲緩地把手機放下。陽光如此耀眼,毫不吝嗇地打在臉上,可她卻高興不起來,為什麼一件好事的發生換來的卻是另一件壞事的到來。
他為什麼要退學?
翻來覆去,湯淇只能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像是硬生生地拿掉她的記憶,湯淇無助地面對著,接受紀律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她也會在不久的某天忘記紀律,把他當成茫茫人海中的陌生人。
所有的一切都凝結成對同學離開的不捨。
她不能說喜歡紀律這種話,更不能宣洩超過同學友誼的情感。她是希望能和紀律一同唸完高中三年,然後考上同一個大學啊,可是什麼都沒有了。
她的願望不能實現了。
湯淇掩面而泣,垂下了倔強的腦袋,眼淚無聲地從指縫溢位。她孤立無援地抖動肩膀,吶喊與痛苦壓抑在心裡,消化著即將面臨的分別。
可她也才十五歲。
任何情緒掩飾的再好,也做不到像成年人不動聲色。細微啜泣回蕩在便利店,引起店員的注意。他從收銀臺出來,悄無聲息地走到湯淇身旁:“小妹妹,你還好嗎?”
湯淇哭得不能自已,無法控制的淚水如泉湧,甚至都調整不出正常的神情。假如她對別人說什麼事都沒有,我挺好的,顯然不足以讓人相信。
於是她就任由悲傷的情緒外露了,她淚眼婆娑地抬起頭,睫毛被眼淚打濕,啜泣地說:“姐姐,我最好的朋友要轉學,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店員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在她這個為生機奔波,親生經歷過太多分別和重逢的年紀,顯然已經不能理解和好朋友的分別是一件極其難過的事了。
可她也曾年輕。
見到湯淇如此哭泣,也難免觸動。
店員俯下身子,柔聲細語地安慰著:“這樣啊。可是轉學也並不意味著分別,只要不是死亡,沒有什麼能將兩個要好的人分開,未來你們一定可以再次見面。”
熱淚劃過她那稚嫩的臉頰,湯淇迫使自己聽進去這些話。
店員講完溫柔地笑了笑,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遞給她:“好了不哭了,擦幹眼淚,不是還能再見最後一次嗎,你去告訴她你的不捨。”
湯淇擦擦淚水,聽話地點頭。
事實上會告訴紀律不想他離開嗎,當然不太可能。
要是她會真誠地面對內心的想法,她和紀律之間早就沒隔閡了。如果兩人沒有隔閡,在紀璐對教導主任稱要退學時,他會堅定不移地拒絕,而不是猶豫沉默。
沒有一廂情願的人,只存在被肯定的人。
湯淇根本想不了那麼多,她的小小世界能裝得下要好的朋友,裝得下繁雜的知識,裝得下無私的正義,可唯獨裝不下一個特別重要的人。
在什麼年紀做什麼樣的事,她理性地直接判定為錯誤。當下無法負荷,所以即便再不捨也不要說以後這種空話。從這一刻,她撕扯著心,扭曲著愛,接受了。
有顧客進來,店員把整包紙給湯淇,她轉身去結賬。
湯淇還在流淚,但神色已然十分冷漠淡然。她利索地收拾書包,把關東煮扔進垃圾桶,無聲息地從另外一個門離開。臨走以前,她又回頭看了眼小區。
見不到就算了。
又不會死。
她故作輕松地寬慰著自己。
太陽從雲朵中鑽出來,釋放著光亮和溫暖。沿著馬路路邊走的人,低著頭躲避。
從生活中消失一個人,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
畢竟每天都會遇到那麼多人。
湯淇上學放學,起床睡覺,寫作業吃飯,一切都再正常不過。她的世界完全抹去了紀律的痕跡,就連位置前的空位也不見了,替換成新同學。
直到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