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均突然走到她面前說:紀律下午要來學校。
湯淇以為自己真的忘記了,再次之前她都是這樣肯定,可原來不是的。她茫然地愣在那裡,開始努力回想紀律究竟長什麼樣,好模糊好陌生。
整個上午她都正常地上課下課,還和曹詩茵有說有笑,去小賣部買零食吃。後來午休的時候,她看到曹均被班主任叫出去,她的心也跟著飄了出去。
她知道。
紀律現在在學校。
如果現在出去能見到他,能和他說話。進行最後的告別,以後不會再有遺憾。
可我快記不清他長什麼樣了,如果有遺憾,是不是會刻骨銘心。就算有天忘記他的長相,可還記得存在的遺憾。她固執地想要挽留些回憶。
時間又過了二幾分鐘。
距離午休結束還有十分鐘,十分鐘後曹均會回來。他回來,紀律就會離開學校。
湯淇沒有果斷地選擇不去見他。
她若無其事地補著作業,寫字的動作沒有停。
倏地,有人的東西從桌子上掉下來,那聲音拉回了她的猶豫。湯淇立即放下筆,從教室裡跑出去。耳邊的風在呼嘯,紛雜中她只有想見紀律一個想法。
跑了大半個校園。
終於讓她在校門口看到那人。
紀律穿著一件黑色外套,正要走出校門,湯淇突破了心裡最後的一道防線,咬牙更快地奔向紀律,同時聲音焦急地喊住他的腳步:“紀律!”
聞聲,紀律回頭了。
彷彿定格般的寂靜畫面,只有湯淇在跑。
剛剛站住腳步,湯淇面色潮紅,氣息還沒緩過來,只聽到紀律陌生又冷靜的一句問話:“有事嗎?”
她點頭:“嗯。”
在湯淇心裡,不管這件事再怎麼嚴重,也沒有嚴重到需要紀律退學的地步,除非是四個人渣的家長動用了家裡的關系,威脅學校必須讓紀律退學。
曹均不想惹事上身,只想平靜念書,沒有揪著先被欺負的事。而那四個人因為想擺脫霸淩的事實,所以盡可能地把所有的過錯歸咎到紀律身上。
他們一口咬定是紀律打人,並提供確鑿的傷殘鑒定證據。和曹均只不過是同學間的小打小鬧,沒有鬧出生命危險就不算霸淩,是紀律突然多管閑事才把小問題稿大。
關於這種向來模糊界定的自然有多種可胡攪蠻纏的地方。
湯淇覺得只要證明是石俊峰四人先欺負同學的就可以讓紀律重新回來上學,他是無辜的。
紀律神情冷淡到像是面對著一個陌生人,因為湯淇長久的沉默,他緊鎖著眉頭:“要說什麼?”
“......。”湯淇愣了愣,她對紀律的距離感覺得不適,為什麼,好像也沒有必須說了。心開始退卻,她盯著那雙眼睛,急促的呼吸慢慢調整回來。
紀律問:“要跟我道別?”
湯淇點點頭又搖搖頭,見紀律笑了連忙說道:“我以前拍到過他們打曹均的影片,我可以幫你作證。”
“嗯?”
“我可以幫你作證,他們是壞人,你是不是......不用退學。”
紀律耐人尋味的目光地瞧著湯淇侷促的小臉,漫不經心地問:“不是很討厭我嗎?”
“可你沒有錯,是他們的錯,活該他們被打,不然還會一直欺負曹均。”湯淇說著說著便有些氣憤,表情生動起來,恢複了往常那個和紀律吵鬧的同學。
“所以,我是英雄咯?”
湯淇慎重地點頭:“嗯。”
“謝謝你肯定我。”紀律勾起唇角,釋懷地笑著,“你不用替我作證,因為我已經退學了,覆水難收。”
湯淇鼻子酸了,她很用力地剋制著:“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