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什麼。”
湯淇這個年紀認為上學是天大的事,她腦筋有些直,覺得紀律退學只有工作一條路可以走。可紀律是未成年,未成年不能找工作,那就什麼也不能做。
看湯淇情緒十分低落,紀律主動問:“你指證他們,不怕他們找你麻煩?”
湯淇極其堅定地說:“不怕!”
“很勇敢。”紀律莫名地表揚了一句,他說,“偷偷帶手機可是會違反校規,被抓到要聽課一週。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呢,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考上好大學。”
“那你呢?”
“我說了我退學。”
“可我想讓你也上大學。”
紀律笑:“上大學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非要在七中。”
湯淇懵懂地點了點頭。
過了幾秒,她說:“你要一直學習。”
“好。”
“湯淇。”紀律突然叫道。
“嗯?”
他們靜默了,彼此對視,幾乎在同一時間開口。
“我們以後會再見。”
“我沒討厭你。”
兩種聲音拼湊在一起,誰也沒聽清說了什麼,但笑了。這時,上課鈴聲響了,湯淇仍沒壓制住傷感,她藉著遲到的名義哭了起來:“上課了,遲到會被老師罰站。”
紀律寵溺地笑著:“你跑快點兒。”
“好。”
說罷,湯淇轉身就朝著教學樓飛奔,她一邊跑一邊抹眼淚,可眼淚還是擦不幹淨。淚水朦朧了視線,她自我勸告:“哭是因為上課快遲到了,我不要被罰站,我不要成為壞學生,我會好好學習,我會考上大學......。”
拐過轉角,消失在眼前。
一步三臺階地上樓,湯淇用力咬著下唇,一口氣趴到五樓。上課鈴聲早就落下了,她氣喘籲籲地站在班門口,擦幹臉上的淚痕,盡力讓自己顯得正常一點兒。
推開門,老師不在。
很好,湯淇強迫自己放輕松,她抿著唇角嚴肅地朝座位走。她拿出化學課本,翻出這節課要講的那一章,然後老師進來了,她坐姿端正地抬頭聽課。
在往後的歲月中,再也沒有人提起過紀律的名字,而湯淇也順理成章地忘記了。哪怕當年他的離開帶給了她再多的悲傷,可再次想起也就一個普通的名字。
這是成長的代價。
任何再心意相同的人,只要不見也會相忘。
湯淇按部就班地念了兩年高中,終於迎來了高考。由於從來沒有發過簡訊,她和紀律的聊天介面也被替換到了最下面,她翻了好久才翻到。
那個暑假。
她給紀律發了兩條簡訊。
【我要高考了。】
【我去了臨宜大學。】
兩條簡訊都沒有得到回複,這其實在湯淇意料之中。她本也沒想得到答複,她單純想要告訴紀律自己考上了好大學,算是對當年臨別時的那番話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