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開篇

<!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開篇

論年紀,我比庾瓔小幾歲。過完這個春節,數字跳到二十八。

十八歲讀大學,二十二歲本科畢業,除卻畢業前半年找的短期實習外,我一共在兩家公司供職過。

這其實不是我第一次換工作,卻是第一次,藉著更新履歷的機會,用大段時間來重新審視自己的過往。

姑且算作一次複盤。

我畢業後接的第一份轉正offer,是一家小型私企,人很少,業務單一邊緣,自給自足。那時的我對自己的職業規劃一片迷茫,剛切斷家裡的經濟供應,不再接收爸媽的生活費,就和大多外出工作的應屆畢業生一樣,溫飽成了我唯一思慮的東西。不論行業,不論前景,我總要先找個地方,賺一份工資。

我在那家公司做了兩年,勉強算是在龐大城市中落了腳。

也是那兩年裡,我認識了梁棟。

梁棟的本科院校比我好些,又在體面的國企工作,他性格裡的自信是有許多依仗的,比如從小到大的好成績,比如穩定的家庭條件,爸媽多年如一日的誇贊和信任。

這種自信久了,就會産生一些若有似無的驕矜,在他頭頂漂浮著。而我非但不討厭他的這種自信與驕矜,相反,那時的我太年輕,太需要有個“主心骨”了,我不敢做出任何有關人生分叉的重大決定,我希望、甚至渴望梁棟來替我拿主意,潛意識裡,這好像是一種風險的轉移。

他不辱使命,在我因為一點工作上的小成績而沾沾自喜時勸我說,小喬,不要在有一眼望到天花板的小公司裡打轉轉了,你就沒有考慮去大公司試一試嗎?且不論其他,成熟的大公司至少意味著更全面的保障,還有更穩定的上升路徑。

梁棟慣會勸人。他知道我最在意什麼,的確,穩定兩個字打動了我。

我心裡聽進去了他的話,但還捏著他的鼻子,故作生氣:“好哇,我要是辭職了,找不到下家,我就賴著你了。”

梁棟正在我的命令下幫我整理房間晾衣服,他一邊用空閑的手捏我下巴,一邊俯身,深深親我一口:“養老婆天經地義,你盡管去試。”

在這件事上,我感激梁棟,如果不是他的自信給我兜底,我不會邁出辭職跳槽的第一步。後來如願,我不知走了什麼運氣,竟真的憑著不算太優秀的學歷和履歷擠進一家知名快消品牌,大公司。

一切塵埃落定後,我請前司的同事們吃了頓火鍋。

那是我人生中遇到的第一批同事,大家年紀相仿,都是剛步入職場不久,一起加班,一起吃夜宵,一起抱怨老闆,感情很好。當晚回家,我藉著酒意窩在梁棟懷裡狠狠哭了一通。

年輕的情誼總是動人又珍貴,現在品品,那眼淚裡多的是不捨,對於馬上要開始的新旅程,卻沒有什麼幻想,也沒什麼心氣。

又是四年過去了。

現在的心境,好像又不同了。

這四年來,我在別人聽起來都覺不錯的大公司裡得到的,除了飛速成長的職場經驗與工作能力,還有同步飆升的焦慮,以及惶恐。我見到了更多優秀的人,大家的目標感都那樣強悍,野心勃勃,我雖與他們不同,但處在其中,很難不被影響。

這份心情很粘稠,好像處在發酵期的酸奶,裹滿我的全身,我一邊厭惡它給我帶來的窒息,一邊又離不開它哺給我的營養。

我捫心自問,我變了嗎?

答案是沒有。

我仍膽小,仍貪圖安穩,容易滿足,仍然無法像梁棟和我那些同事一樣,自信地享受競爭,在起起伏伏裡自得其樂。

但我好像也無法停下了。

因為我正穿著冰刀鞋站在一塊巨大的冰面上,周圍人,所有人,都在快速移動著。刀刃與冰面相擦,你只能跟著動,把速度帶起來,只有這樣才不會摔倒。

我的計劃是三十歲前做到部門的助理經理,那是一個不高不低的位置,我覺得好像可以伸手夠一夠,但現實告訴我,不可行。這四年的努力換來了我賬戶裡的裁員賠償,但沒換來我想要的機會。

焦慮與惶恐愈發囂張,它們張牙舞爪滾滾而來,將一個最淺顯易懂的道理摔在我臉上——生活是場考試,有錄取調劑的,不是所有付出都能得到想要的回報。

離職前談話,我與我的上司聊了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