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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萬事興
“小喬,這個給你,你揣著。”
梁棟媽遞給我了一把鑰匙,黃銅的,邊緣鋒利,應當是剛制好的,握在她手裡是溫的,重量可觀。
“阿姨剛配的,新的,給你,這樣你出門回家就方便了。”
梁棟媽來找我是有話要說,我心知肚明,但我仍在心裡築起了一道帶刺的防護網。
因為暫不知道來者用意,而且,婆媳關系四個字在每一個女人心裡都適用於同一套相差無幾的翻譯系統,譯文的結果,多數都是負面的,讓人不自覺緊張,嚴陣以待。
“小喬,你什麼時候有空?阿姨想找你出去逛逛街,我想去買個眉筆,你幫我參謀參謀。”梁棟媽媽說罷,還指了指自己的眉毛。
她的眉毛和我媽媽的一樣,是紋過的,很多年前的紋眉方法,並不自然,而且掉色,年頭一久,邊緣也會模糊,如同兩條枯萎泛灰的狗尾巴草橫在額頭和眼皮之間,寥寥草草,不精神。
庾瓔在低頭幹活,聞言不動聲色,悄悄抬頭看了我一眼。梁棟媽大概也注意到了,所以她極其小心地立馬改口,往店裡的小沙發挪了半步,可是又不知坐下合適否,一時間屁股尷尬,就那麼半蹲半站地朝我擺手:“沒事的,小喬,乖寶,你先忙,我就在這等一會兒。不急,不著急。”
後來庾瓔跟我說:“你婆婆啊,我看她一眼就知道是個老實人,不是那種攪家精。”
我說是的。
雖然我對梁棟媽的瞭解並不多,僅限於我來到什蒲的這些短暫時日,但我認同庾瓔的說法。
梁棟媽媽是個老實人,仍用那套翻譯系統,翻譯過來就是,她並不尖銳,沒有刻薄的心眼,不計較,不是會給兒媳婦氣受、擺架子拿款的那種婆婆。
她不是真的想逛街,大機率,只是想找個由頭跟我說幾句話,就像朋友,母女,或是尋常婆媳那樣。
我說,阿姨,我沒事,現在就可以去。
於是梁棟媽趕緊又站了起來,她幫我拿外套,幫我推門,等我走出去,再把玻璃門嚴絲合縫帶好,不讓屋子裡的暖氣外洩。
臨走前,隔著玻璃門,她還不忘對庾瓔歉意地笑笑。
什蒲鎮上只有一個商場,很小,一樓有幾個賣化妝品護膚品的檔口,小小的櫃臺擠著大大小小的廣告貼,那些品牌我都沒有見過,烏泱泱擠在一起。
畫著明豔眼妝的老闆也是阿姨輩的年紀,見到梁棟媽,第一眼判斷出這是個生臉,第二眼便是打量梁棟媽的穿著,從頭到腳逡巡一圈,然後從開口紙盒裡抽出一根拉線眉筆,扔在櫃臺上:“十塊。”
梁棟媽愣了下,小心把眉筆的塑膠蓋開啟,問了句:“這是什麼顏色?她們說我該買灰黑色,黑色太嚇人了,不好看。”
這裡的她們,指的是社群跳舞隊的、梁棟媽媽的老姐妹們,這是梁棟媽媽僅有的社交圈子,她們中有喜愛打扮經常逛街的“先鋒”,原本勸梁棟媽再去重新紋一下那眉毛,少說十幾年了,該補補了。
梁棟媽先是答應了,跟跳舞隊去市裡的比賽的時候,順便找了家美容院問了價錢,結果當即打響退堂鼓。
這只眉筆顯然也和她得到的資訊不符,老姐妹們告訴她,五塊錢,就五塊錢,我們買都是五塊,可梁棟媽氣場不強,開口就露怯,老闆雖沒把眉筆從梁棟媽手裡抽回去,卻也是不情不願,言語裡帶著小毛刺:“這是好牌子的,能用可長時間了,你不經常化妝吧?所以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