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檢查房間時,鞋櫃邊有一粒黑色。因為近視,滕靜言以為是蟲子,蹲下來才發現是顆紐扣。
釦子半透明,跟小拇指甲蓋差不多大小,刻著品牌kenzo。
滕靜言把它放在手心裡,釦子下是她蜿蜒的掌紋。
這是應赫黑色t恤上的扣子。
他幹活時脫了外套,寬松的t恤衫領口有兩顆釦子,也不扣,鬆鬆地敞著領口,喉結上的細汗在陽光下亮晶晶的。
她把釦子用紙巾包起,放在了包包內側。
搬家公司的小哥很給力,開著輕卡來,把封好的紙箱和應赫拆卸碼好的傢俱一件件搬下樓。
不到兩個小時後,所有東西都搬到了碧松堂。
她沒有找保潔,自己拿著準備好的清潔用具打掃,然後把搬來的東西一件件放置。
忙起來,時間過得特別快。
下午四點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進來。她正拿著刷子清潔浴室,也沒看來電顯,聽到那頭叫她的小名:“瞳瞳” 。
是她的姐姐滕靜語。
滕靜語比滕靜言大五歲。靜言出生時,腰上有成年人手掌大的一片胎記,兩頭尖,中間寬,靜語驚呼:“媽媽,好像一隻眼睛,妹妹是眼鏡長在身上的妖怪嗎?”
“胡說,你看妹妹多可愛。”媽媽的手指輕觸嬰兒的臉頰,粉色的小嘴吐出一個晶瑩的泡泡。
靜言是早已想好的大名,因為那片胎記,瞳瞳成了小名。但是除了媽媽,她並不喜歡聽到其他人喚她這個名字。
滕靜語仍然在西頌,除了每月固定給家裡轉賬,已經很久沒聯系過。
滕靜言應了聲,把刷子扔水池裡,垂著手走到了客廳。
滕靜語:“最近累不累,爸爸很想你,姜餅也想小姨了。爸最近身體不太好,上次血壓180多……”
滕靜言打斷她,“最近很忙。”
滕靜語小心翼翼問:“我上網才看到你的訊息,會有不好的影響嗎?”
“不清楚。”滕靜言不帶感情回答,並不想跟她客套,“沒什麼事我掛了。”
“哎,瞳瞳,盈盈要結婚了,你回來嗎?你們小時候那麼要好,小學初中高中也一直在一個學校,盈盈跟我說特別希望你能來。”
“她自己為什麼不給我說。”
“她……沒有你的聯系方式。”
滕靜言不想把話說得太直白,淡淡道,“我想聯系的人,我會主動聯系。”
突然傳來小孩子帶著尖叫的哭鬧聲。
“姜餅乖,媽媽正在和小姨打電話,姜餅跟小姨說幾句話。”滕靜語一邊哄孩子,一邊把電話靠近孩子。
姜餅是滕靜語的孩子,不到五歲,滕靜言只見過一次,甚至想不起來大名叫什麼。
孩子仍然哭鬧,可能是靠近手機的原因,聲音更尖利了些。
滕靜語有些尷尬,聲音小了些,“瞳瞳,那我掛了啊,你有空給家裡打個電話。”
“家裡。”滕靜言覺得,這兩個字比小孩子的尖叫還要刺耳,她有些慼慼然問,“姐,我還有家嗎?”
“當然有家瞳瞳,我們都是你的親人。姜餅鬧人呢,我回頭再聯系你啊,你拍戲時候也要注意休息。”滕靜語急急忙忙掛了電話。
滕靜言從池子裡撿起刷子,繼續打掃浴室。
每次接完滕靜語的電話,她都特別平靜,也特別清醒。滕靜語過得好與壞,爸的病治療的如何,她並不關心。如果可以,她希望再也不要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