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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懷鬼胎

沈汀漪猶豫片刻,溫聲說道:“你們以後忙的時候,可以送到我那裡。寄樣久了,雞腿對家就沒有歸屬感了。”

杜雲柯沒想過這些,喃喃自語道:“狗還有這個概念嗎?”

李思恩很納悶她主動給自己找麻煩,笑著說:“你怎麼知道它喜歡被家養呢,萬一它就是喜歡流浪或者四海為家也說不定。”

忽然驚覺桌上的人都停了筷子,摸著肚子直搖頭說:“哎呀,不能再吃了,我也要準備畢業大戲了,得注意身材。”

說到畢業大戲,杜雲柯突然兩眼放光,來了興致,主動提起他排練時和老師同學間的事,又問李思恩的表演主題是關於什麼的。

頓時兩人聊得熱火朝天,而桌上平靜的湯鍋浮著兩三個圓鼓鼓的牛肉丸。

沈汀漪看著面前這對笑容滿面,志趣相投的俊男美女,脫離掉影視劇的濾鏡和包裝,他們也和她一樣。

和周圍的其他人一樣,是有自己缺點和煩惱的普通人,是芸芸眾生。

他們暢談那些圈內關於演戲的話題,沈汀漪也插不進話,只是始終保持微笑,一副傾聽的閑適模樣。

李思恩忽然提起公司對藝人的規劃,好奇地問起程昭岸的電影資源從何而來。

從他們閑談的口中,沈汀漪頭一次得知,電視劇與電影對演員來說有極大不同,又隱約聽明白這是程昭岸和公司的置換條件。

與公司大膽博弈的當事人還在街上打電話,沈汀漪意識到時間有點久,正想轉身找他,恰巧回頭時程昭岸正低頭走進來。

抬眸間情緒低迷,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中流露出疲倦,視線交彙間,程昭岸故作輕松地揚起嘴角。

他在她身旁站定,說:“都吃飽了?那走吧。”

“買單了嗎?”杜雲柯問。

李思恩站起來套上大衣,嬌滴滴地笑著問:“誰請客呀?”

程昭岸揚起下巴,看著杜雲柯說:“他請。”

李思恩笑著看向杜雲柯驚愕的表情,更愉悅地說:“對,你今天拿了金幣,還跑贏了我們所有人,當然得你請。”

“哎?我贏了怎麼還得請客呢。”

杜雲柯表面上心不甘情不願地嘟囔,可身體還是誠實地朝著櫃臺走過去。

李思恩緊跟在他身後,正舉著小鏡子補口紅,程昭岸兩步並作一步,率先走到街上。

天光盡暗,華燈初上。

白天那些蒼白的街巷此刻燈火輝映,到處是紅彤彤的燈籠和各色花燈,比過年過節還要喜慶熱鬧。

撲面而來的寒風吹醒面容,沈汀漪渾身打個冷顫,走過去說:“真漂亮啊,像小時候的廟會一樣。”

“廟會?”

程昭岸轉身看向她素淨的臉,說話時呵出一團白氣。

沈汀漪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對折的紅色紙片。

“小時候越城的老城區裡會賣各種民俗泥塑,晚上還有舞龍表演,每次在街頭路過,我都很想混進人群裡跟著他們一起跑。”

“黃梅戲。”程昭岸低頭念出聲。

順著摺痕翻開,票根左上角印著戲裝扮相的兩個人物,從紅色的戲服延伸出底色,中間用小字標清楚每一出的名字。

文縐縐的文言文他看不懂,只是學杜雲柯的口氣,笑著說道:“可你總是跑在最後那個對不對。”

本來看他剛才狀態不好的樣子,沈汀漪想安慰他卻不知道怎麼開口,沒想到反倒猝不及防被他調侃。

也不知道是太冷還是突然發笑的原因,她說出口的話都有些顫抖。

“你當我沒說過。”

“錯了錯了我錯了,開玩笑的。”程昭岸把票根舉到她夠不著的高度,笑著挑眉說,“我們得快點兒過去啦,這都開場了。”

“什麼?”

她沒注意過票根上的演出時間,經這麼一說突然發懵,低頭看向自己手裡的另一張。

程昭岸寬大的手掌猛地攀上她的袖口,隔著厚厚的衣服,握住她的手腕。

他沖火鍋店門口的杜雲柯後腦勺喊了一句,轉身就拽著沈汀漪走遠。

杜雲柯聽見時只回頭看了一眼,就不見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