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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懷鬼胎

火鍋店的老闆出來朝人走遠的方向望去,摸著光頭遺憾地說:“誒可惜誒,早點叫進來一起拍就好了,他們也是明星吧。”

幾分鐘前,杜雲柯剛轉完賬要出門,前臺的女服務員攔住他詢問說:“你是不是那個演員杜雲柯啊。”

聽他憨笑著點頭承認後,女服務員激動地從圍裙口袋裡掏出手機,想要合影。

坐在門口那桌的老闆見狀站起來,拍掉手裡的瓜子殼說:“咋啦?誰呀這是?”

“老闆,他們是明星。”

“哦,我早上來看見有劇組在這外面,就是你們啊,你們來這裡拍戲是吧。”

李思恩用手指蹭蹭口紅的邊緣,尷尬地看向杜雲柯,他大咧咧點頭說:“是。”

聞言男人更加欣喜,臉上的肉都笑得橫起來,趕緊讓服務員幫忙也拍張合照,還大方地送他們優惠券和飲料。

他們就這樣被迫拍完合照,再挨個拍單人照,一時半刻輕易走不出火鍋店的大門

而另外兩人站在門外說話,因為沒被注意到而倖免。

此時已經走到中央大街了,周圍人群攢動,在中央最寬的十字路口停著一個巨大的花燈,片片綻開的花瓣中站著喜氣洋洋的小孩兒,正捧著金元寶不停旋轉。

程昭岸只是繞過時多看了幾眼就被遊客攔下,一位瘦長臉的中年女人遞出手機,請他幫忙拍一張全家福。

沈汀漪看他愣了一下又爽快答應,禮貌地後退幾步,貼著牆邊站在街角等他。

眼看他按下快門後還和人一起檢視,詢問他們是否滿意。

她遠遠觀察著那對夫妻平淡的表情,似乎並不認識程昭岸,只當他是個尋常路人。

“笑什麼?”他走過來問。

“沒什麼。”她搖搖頭說。

程昭岸低頭側目看向她,幹淨白皙的臉頰在夜色裡倒映著紅光,看起來沉靜溫柔。

“我呢,剛畢業就僥幸拿到一部小製作古偶的男主角,順勢簽了那部劇的製作公司還以為旗下藝人少就會受到重視,誰知道成為簽約藝人後就一直跑龍套,承諾的下一部戲永遠遙遙無期,看過我演戲的人永遠忽略不計。”

他呵出的霧氣混雜著遺憾和憧憬,五味雜陳,似有千斤重,卻迅速消散在冷風中。

除卻網上關於程昭岸的資訊,沈汀漪從來不曾瞭解過他真實的模樣。

從最早要參加綜藝時網上流傳的合照開始,他們互相猜疑,為難對方。

狗仔造謠、化妝師議論、江倩雯猜測,這些片面的外界印象一點點成型,構成了沈汀漪對他的偏見。

然而為了博取流量不擇手段的另有其人,認真演戲的人卻沒得到過應有的尊重和重視。

之前就聽江倩雯說過,和他同期的演員都嶄露頭角小有名氣,可他的資源卻少得可憐。

想必演藝之路上的艱難,更多都是不為人知。

她吸了口氣,正想說話,卻被程昭岸一聲響指打斷。

“雖然認識我的人微乎其微,但是我自由啊,對吧。”他語氣更加輕松,甚至帶著笑意,“而且我剛開始也沒好好演戲,甚至我都沒想明白我演戲的意義是什麼,我是陪杜雲柯考試順帶著考上的,我和你說過吧。”

他跨前一步,繞到沈汀漪身前,面對面後退著走,說:“剛開始我覺得我太幸運了,一路走得都很順,沒想到不是順利的順,而是順流直下的順。不過我也無所謂,有錢有閑還能上綜藝旅遊,何樂而不為。後來……”

“看路。”她扯住他的袖子輕輕往回拽,他身後是一個還不到大腿根的小男孩。

差點撞到亂跑的小孩,程昭岸回頭彎腰揉了揉小孩兒的頭發,輕聲和他媽媽道歉,兩人繼續並肩往南走。

“後來怎麼了?”沈汀漪歪頭問道。

程昭岸揚起下巴笑道:“你幫我對詞的那部戲還記得吧,那是陸乾陸導演的戲,我小時候陪我媽看他的劇,做夢也沒想過有天能拍上他導的戲,還能聽他說我是演戲的料。”

他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最近在東北拍戲,午休和群演一起吃盒飯的時候就聊天,他們有的人一年進幾十個劇組,都是些一兩天就拍完還沒有正臉鏡頭的戲,可就是這樣也樂此不疲。”

“也許和你一樣,他們很享受不同劇組的新鮮感吧。”沈汀漪說。

“不是的,他們是懷揣夢想,發自內心地想成為演員。我還記得有場和我對手戲的群演,要在炮火連天的前線跑來找我,他臉上被燻得通黑五官都看不清,還就只有一句臺詞,可是他開機前開心地練了好幾遍。感覺自己都被他感染到了。”

他回憶起在東北短暫的片場生活,眼睛裡泛起璀璨的光芒,剛開始日夜枯燥乏味的集訓,開機後日複一日的對戲走位,還有皚皚白雪和午後曬得讓人想睡覺的陽光。

“如數家珍呀。”

見他面色平靜地沉浸在回憶裡,沈汀漪笑著調侃他。

從過去的思緒中回到現實,遠遠聽見聲悠揚高喝,緊接著就是一陣吹弦作樂,圓滑的唱腔出口韻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