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碰見誰?
葉紹瑤回頭,目光還沒定,就從那身高就看出了不妙。
小孩子沒心沒肺,看見冰就撲過去,沒管被甩在身後的大人們。
“你怎麼過來了?”
“我剛去醫院拆石膏,剛好路過這裡。”
“帶冰鞋應該也是一種巧合?”葉紹瑤看破不說破。
“不是,我來驗收你的工作成果。”
聽聽,這端的什麼領導架子。
她笑著抬眉:“我沒有向你彙報工作的必要。”
“那你來驗收我的。”
季林越的肩膀剛剛脫去桎梏。
半個月沒有運動肩部肌肉,似乎能從訓練服下的輪廓看見它的萎縮,左右不太對稱。
“你就這麼上冰,會不會太草率?”她還有些擔心。
他們先後去了幾家醫院診所,醫生給出的建議都是循序漸進地開展複健。
誰的第一步會是直接上冰呢。
“我不會過度用肩,只是五月就要去蒙特利爾夏訓,總要讓腳下功夫恢複到以前。”
趴在板牆邊的姑娘等到自己的同伴,見葉紹瑤還不來,著急地打斷:“小葉教練,馮教練又要開始‘迫害’人了,快來救救我們。”
說“迫害”其實有很大的誇張成分。
只是在這極短的時間裡,馮蒹葭和葉紹瑤對部分技術的理解已經可以找出分歧。
該聽誰的?孩子們意見一致,當然是從國外回來的小葉教練更專業。
馮蒹葭拍手嘆為觀止,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也輪到她頭上,一記旁腿就踢過去,在空中掃了一遍。
“你們的少錦冠軍都是我幫掙的,小崽子們。”
“還說呢,您去年差點給我們報成雙人滑。”
這又是另一筆賬。
冰上的孩子們演著尊老,葉紹瑤看他們嘻嘻哈哈,一句理論總有還不完的嘴。
馮蒹葭也能在自己的語庫裡挑中合適的反擊,將愛幼進行到底。
“好想返老還童。”葉紹瑤感慨。
季林越系鞋帶的手一頓,偏頭問:“為什麼?”
“因為我像她這麼大的時候,也是這麼對穆教練肆無忌憚的。”
這對小冰舞剛升青年組,男孩14歲,女孩才10歲。
十歲。
十歲的她沒有學業上的難題,花滑也沒有邁不過去的坎,更沒遇上能夠她擊倒的傷病和發育關。
“但是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她又想,“沒有什麼比把握現在更重要。”
偶爾懷念過去,只是為了更踏實地走出腳下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