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卻冰冷,空洞,沒有人氣。
很不幸,江其深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看起來軟弱,但其實是硬骨頭,並不貪圖富貴。
這令他恐慌。
也令江國恐慌。
江國威緩了好一會兒,心裡輕蔑地想,認識不到錢的價值,是窮人最顯著的特點。窮人思維很害人。
他們不知道這筆錢有怎樣的購買力,是因為他們沒有,沒有就自然想象不到。
而江其深正斟酌著措辭,準備跟江國威攤牌私生子的事。
過去幾個月什麼也沒查到,該做的事情也做完了,這會兒索性打明牌,看看他怎麼應對。
此時,阿姨推門走了進來。
後面還跟著條雪白的狗,江國威聽見動靜,眼睛一下就笑彎了,起身“嘬嘬嘬”,過去把狗抱起來。
“我二兒子洗香香了,來聞一哈臭jio洗幹淨沒得?”
狗“汪汪”兩聲,趴在江國威肩上笑嘻了。
阿姨也笑,對江其深說:“小江總你看,老江總給小狗取這個名字,我去寵物店都不好意思叫出口,人家都笑……”
老張難以置信:“就叫‘二兒子’嗎?”
阿姨點頭。
江其深打量那條狗。
小時候他養的狗也是雪白雪白的,頭上一對黃耳朵,毛發蓬鬆,笑起來很陽光,這只也是。
應該有八分神似。
原來上次趕巧聽了一耳朵的“二兒子”是這麼回事,難怪查不到一點兒蛛絲馬跡。
但這個烏龍沒有娛樂到他。
反而一秒喚醒了他的創傷,他的狗早就被江國威做成狗肉煲了,連同當年的他一起。
他又想起那場漫長的鬥爭,性格裡所有柔軟的部分,都被他踐踏過,所有美好的品質都被他烹煮過。
江其深微笑,眼神裡帶點兒閃爍不定的陰鷙。
江國威抱著狗踱過來,哄孩子一樣,偶爾又打量一眼江其深的神色。
過會兒狀似無意地說:“這狗訓練過,會牧羊,你給小楊送去。女娃兒嘛,給錢不行你就說幾句好聽的。”
“我看小楊乖巧,對你言聽計從,不見得能跟你別扭多久,你先服個軟,給她個臺階下。”
江國威心虛。
腦子裡浮現出當時楊不煩來家裡的情景。
當時聊完彩禮那些事,他心裡高興,無處訴說,就打給老戰友。
說完兒子結婚的事,他先自貶一番:“這個兒媳婦經濟條件不得行的嘛!”
老戰友順著他的話說:“你又不滿意了嗦?”
江國威故意說:“不滿意又能爪子嘛?我勒個兒子,從小到大就很有主見,合適的女娃兒一大把,他非要選這個,就依他噻。”
“我看人家兩個多合適的!你還要多少錢嘛,你花得完不嘛?你莫一天到晚彎酸,嫌棄這個那個,話都遭你說完了。人家小江上回帶來我看了,我心裡滿意,好得很,懂事大方,學歷也高的嘛,說話也好聽。”
“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