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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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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六歲的時候,媽媽給我買了第一架鋼琴。”齊悅茜盯著碗底僅剩的一點湯,緩緩開口道。

那個通體雪白的巨大樂器,從六歲的時始,塞滿了她的整個童年。

她第一次站在鋼琴旁邊聽老師演奏,當悅耳的音符一片一片像小精靈似的鑽進耳朵裡,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巨大的快樂所淹沒。

記得第一首學會的歌曲是《春之歌》,但六歲的她卻不知道那其實是漫長的冬天的開始。

那時候,每天下午的放學鈴聲一響,爸爸就會準時出現在校門口,接她回家,然後把她鎖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練琴。

齊悅茜不得不承認,鋼琴曾經帶給自己很多很多的快樂,但這種快樂僅限於音樂本身,而當它被附加上嚴格的訓練時間,和一場又一場表演時,所有的一切就開始變得面目可憎了。

記得八歲那年,有一次,媽媽把她打扮得跟個洋娃娃似的,說是要帶她去參加一個酒會,還千叮嚀萬囑咐她一定要好好表現。媽媽都絮絮叨叨了些什麼已經記憶模糊,她只記得那天假睫毛硬邦

邦地貼在眼皮上,戳得她的眼睛疼。

“那個酒會就是在市舉辦的,因為這裡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音樂公司。參加那個酒會的人基本上都是做音樂的,要不然也做一些多少跟音樂有點沾邊的工作。”齊悅茜不緊不慢地說著,鼻尖和眼睛上的紅潮也漸漸退去。

“哦,我想起來了,是你請了整整一個月假的那段時間嗎?”林貝貝恍然大悟。

“就是那一次。”齊悅茜點點頭,“反正我爸媽就是想讓我去那裡表演一番,看看能不能趁此機會打出點名堂。”她又嘆了口氣,眼睛裡霧濛濛的。

“你知道嗎?那是我第一次在那麼多人面前表演,特別緊張。更糟糕的是,主持人還把我的名字給報錯了。”

“我爸媽拿著酒杯跟其他人聊得正歡,我就自己站在臺下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小朋友表演完,等得心如死灰,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已經全身發抖了。就在這時,一個小男孩……”齊悅茜頓了頓,

臉上的表情突然明亮了起來。

“一個小男孩從後面走過來,輕輕地抓住了我的手。”齊悅茜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絲弧度。

那個小男孩就像童話故事裡的王子一樣,站在齊悅茜旁邊。他穿著黑色的小西裝,皮鞋擦得鋥亮,頭發用發蠟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茍。

“其實現在想想,那個造型確實挺土的,而且他臉上的表情特別正經,裝得跟個小大人似的。”齊悅茜的眼裡盈滿了笑意。

但那時八歲的她只覺得,那個小男孩就是上帝派來拯救她的菲利普王子。

他輕輕地抓住齊悅茜的手,輕輕地問道:“緊張?”

頂橙黃色的燈光將小男孩包裹上一道淺淺的金邊,齊悅茜微微有點暈眩。

有時,當彈鋼琴彈得特別累的時候,八歲的齊悅茜會把自己想象成某個童話故事裡苦命的女主人公,天天眼巴巴地望著窗外,期盼王子能夠聽到她的召喚。

齊悅茜現在偶爾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陳年往事還是覺得好笑。然而那一次,上帝似乎真的聽到了她的祈禱。

“緊張嗎?”小男孩見她呆楞楞的,又問了一遍。

齊悅茜腦袋終於恢複供氧,卻也只是點點頭,說不出一句話。心髒跳得比剛才更加劇烈,但發抖的身體卻漸漸平靜下來。被抓住的手心已經有點出汗了,她卻希望小男孩不要鬆手。

“你就當他們都不存在,這樣就不會緊張了。”小男孩湊到齊悅茜的耳邊悄悄地說,然後沖她鬼鬼的一笑,一排整齊的白牙在燈光下泛著亮閃閃的光。

終於輪到她上場了,第一次站在那麼大的舞臺上,面對著一片黑壓壓的觀眾,她突然生出想要逃跑的沖動。

可是頭頂的追光直直地將她暴露在眾人面前,使她逃無可逃。

“你就當他們都不存在。”

腦袋裡突然冒出這句話,於是目光不自覺地往臺下搜尋小男孩的身影,但是臺下幾乎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的確像所有人都不見了似的,一股莫名的勇氣開始竄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