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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失望

婆子恭敬地彎了彎腰說道:“這兩天他只是和魏小姐坐在一起說話,大多時候兩人都捧著書看,哪裡也沒去。先前倒是去看望過他的外祖,您也知道那裡已經落魄的不成樣子了,原本下人就不多,又被那位給全攆了,實在不好往跟前指派人,所以不知道他們在一起說了什麼。”

蔣夫人冷笑一聲:“即便是沒人聽到,我也知道是什麼,無非就是想法子想要搬倒我們蔣家,也不看看阿門自己是什麼貨色,也不怕話大閃了自己的腰。那小子再能耐,如今也不過是個外來戶,根基哪有我們深,整個商會,我們也是說得上話的,若是下定決心想將他攆走,也不過是動動手指的功夫。既然他沒什麼動作,你們再繼續盯著就是了,但凡有什麼不對,記得及時回報。”

蔣玉橫無奈搖頭,母親總是這般將什麼事情都放在心上,連吃個飯都吃不安生,不是他自誇,對付蘭庭這個連牙都沒長齊的人,真的不用這麼緊張,如母親所說,也不過是動動手指的功夫,就算給他機會鬧騰,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來呢?

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這桌菜上,小美人讓人送來的,怎麼能不好好的吃完?以往他吃幾口就不樂意吃了,這會兒卻是沒個夠,恨不得連盤子都吞掉才好。

蔣夫人見他吃個飯都擺出這副模樣,臉上閃過一抹厭惡,當著孩子的面也不嫌自己噁心。幸虧蘭舟一直是自己帶著的,沒跟著他這個老子學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自己唯一的孩子也長歪了,自己這一輩子可真的沒什麼指望了。

蘭庭他們吃過午飯,稍稍歇息了一陣,便讓人備上厚禮去看自己的老師了,只是沒想到的是,走到府前,竟然看到張蔚然直直地跪在大太陽底下,看樣子像是跪了不短的時間,額上滿是汗水,嘴唇蒼白,瞧著倒是可憐的,但是蘭庭現在心硬如鐵,一眼都沒看他,對著家丁說:“煩勞通稟老師一聲,就說他知錯的學生蔣蘭庭上門來告罪了。”

張蔚然卻是一臉欣喜,強忍著自己膝蓋上的疼痛,想往蘭庭身邊挪動兩步,但是就在快要夠到的時候,蘭庭快速往後退了一步,她撲了個空,差點摔倒,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失望:“蘭庭,你怎麼……你還是不願意原諒我嗎?我現在因為你有家回不得,你還想我怎麼樣?我爹孃就在這扇門後面,他們不願意見我,說是沒有我這個女兒了,我要怎麼辦?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卻置身事外?”

魏敏在以前就知道這個張蔚然不是省油的燈,今兒聽到她用這般可憐的聲音懇求蘭庭回心轉意,卻又將所有的過錯推在蘭庭身上,就忍不住一陣好笑,卻也覺得有些可憐。這個時代的女子大多都是畏首畏尾,聽從父母之命,就連三姨母,如果不是父親強勢的話,恐怕這會兒也嫁給了別人。張蔚然是個大膽讓人敬佩的女子,為了愛沒有任何錯,但是她卻生出了用歪門邪道的心思,這樣讓人十分厭惡,所以魏敏站在一邊平靜地看著。

蘭庭一言不發,張蔚然沒有得到他的答覆,心裡一陣難受,看著他身邊的魏敏,忍不住一陣氣急敗壞:“你來我家,為什麼還要帶著她?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欺辱與我還不夠?還想傷害我的爹孃?”

魏敏迎上她那雙憤怒中卻又帶著陣陣得意的眼神,她當即就明白過來,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坦然地看著前面,想來這會兒京城的家裡也該是不太平的厲害,雖然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但是當看到始作俑者衝著她做出得意不已的樣子時還是一陣難過。三姨母,她的母親,這會兒只怕是傷心的厲害吧?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很自私,但是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因為她比誰都渴望家裡一片寧靜和樂,而那些想要在魏家掀起腥風血雨的人,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柳雲用心險惡,想做魏家的主,她就要讓她身敗名裂,之後再沒有辦法混跡於京城。

就算是親人又如何?當你的善待成為別人手中利用的工具時,想來沒有任何人能幹站在那裡做傻子罷?她不仁我不義,既然已經到這步境地了,還有什麼可在乎的呢?

張蔚然見魏敏沒有回應自己,心頭一陣惱怒,可是當著蔣蘭庭的面,她不想表現的太過刻薄。現在爹孃緊閉家門不讓她進去,如果他再不要自己,這一輩可要怎麼過?時間還漫長的厲害,往後的幾十年,她不想與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將就,更不能看著他和別的女子在一起纏綿,而且她的心一直沒有被說服,她到死都不會放棄這個男人,她已經將全部的愛都交給他了,只有他的回應才能給她枯萎的心田注入一絲源泉,讓她重現生機。

蘭庭雙眼盯著那扇被下人重新關上的門,從他緊繃的下顎能夠看出,此時他很緊張,下意識地抓緊了魏敏的手,壓根不在乎張蔚然這個時候在想什麼,更別說她那雙想要砍人的眼睛了。

張蔚然不能忍受自己被人冷落,還是強撐著跪行到蘭庭身邊,抓著他衣裳的下襬說道:“蘭庭,若是你見到我爹,能不能幫我說說好話?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如果他們要是不原諒我,我可怎麼辦呀?蘭庭,你不能不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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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緊閉的門被開啟,只見方才的下人出來,走到蘭庭身邊說道:“蘭庭少爺請,我家老爺說了,難為你還記得他這個老人家,以前的事情既然要好好的說,那就進去坐在一起說。您的朋友也可以一道進去。”

蘭庭的臉上出現一陣狂喜,這真是他沒想到的,他回頭看了一眼魏敏,笑著說:“走吧,只怕一會兒是要挨訓斥的,到時候你站在旁邊可別笑,給我點面子。”

魏敏原本低落地情緒頓時被他這句話給逗笑了,其實蘭庭是個堪稱於完美的人,當初在一起唸書的時候好像這世上就沒有什麼事情是他辦不成的一樣,得到的總是別人的誇讚,捱罵倒是沒聽過的,說真的她還真有幾分好奇。

張家是詩書世家,從院子裡景緻的優雅別緻就能看得出主人家是個怎麼樣的人,誰能想到本該注重禮法的人家會養出張蔚然那般大膽的女子來。她是真的很佩服張蔚然的勇氣,也許在現代會好些,可是在古代,所有出個的舉動都會被別人當成不可饒恕的罪過,大環境如此,倒是讓人萬分的無奈。

看到那位不苟言笑的張先生時,魏敏覺得周遭的氣氛頓時變得冷凝起來,想來他還在生蘭庭的氣,所以臉色那般嚴肅,讓人不寒而慄。

“我當你眼裡已經沒有了我這個老師,不說別的,我竟是教了個白眼狼。”

蘭庭神色愧疚地站在那裡,開口說道:“老師罵我也是應當,當年未曾當您面說一聲道別,確實是蘭庭的錯處,只求老師彆氣了,學生帶了您最愛喝的酒來。”

張先生看著已經長得這般高大俊朗的學生,心裡也是感觸頗多,這個孩子自小就聰明有禮,絕對不可能做出不告而別的事情,當初蔣家來退親他確實很惱火,可想了想像那種人家,蔚然就算嫁進去過的還不知道是什麼日子,誰知道沒多久蘭庭就消失不見了。

當中有異樣他知道,但是花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卻沒有找到人他也實在是無奈,沒想到自己這個女兒卻找到了蘭庭的去向,其實是他叮囑了人照看,她才能平安到京城的,誰知道此後這孩子的心就這麼收不住了,讓人失望的很。

“你在外面受苦了,瞧瞧你這身……又瘦又黑的。我知道那要讓你為難了,你以後不用管她,讓她多撞幾次南牆,她就知道錯了。”

蘭庭想了想還是說:“老師最疼她,看她那樣,我知道您心裡也難過。我的朋友十分喜歡您的字畫,沒有提前與您打招呼,還請您不要生氣。”

張先生無奈地擺擺手:“如今鮮少有人上門,自從蔚然不聽話,總是瞞著我想要跑,我已經沒了那個心思。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受到心情的影響,這麼多年沒動筆,也許我已經寫不出當年的韻味了。還得人喜歡,我心裡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生氣?當年我心裡雖然不高興,可是後來也想明白,那不是你的錯,你打小跟在我身邊,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倒是你不怪我才是。”

自打回到江南以後,魏敏是第一次見蘭庭笑得這般真心,就像是這陣子纏繞在他心頭的所有煩惱在剎那間煙消雲散,她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