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否將那日養心殿所發生的一切描述一遍？”

避開了無雙的雙眼，萬靈子終於可以避開了。

心如刀絞般的他，緊握雙拳，哪怕指甲陷入掌心肉中，都不如她目光中那泛起的淚光更讓他沉痛。

“那日養心殿內，先帝說出他的遺詔乃是冊立當今陛下為新帝。燕無雙當時便與陛下爭論起來，要求先帝改立明王為新帝。先帝斥責了她一番，燕無雙或許氣不過，便將小腿捆綁的短刃抽出。在我與太師未能來得及阻攔時，連刺了先帝四刀。隨後燕無雙想要並同刺殺太師，太師死裡逃生出了養心殿，而後便在禁軍包圍下，將燕無雙捉拿。”

萬靈子一字一句，字字清晰的說著那晚所謂的事實。

在場之人聽著萬靈子對於那晚的描述，大多不願相信。

但是以萬靈子的身份，如若說他撒了謊，那麼與他這二十餘年的一身修養，豈不是自行毀了自己。

至於幾名審理的官員，在檢視了行書令所記的汪植的證詞後。對照兩人的證詞，對照了許久。

“不錯，你的證詞與太師所描述的大致相同。那麼，燕無雙，你可還有要辯解或者需要補充的麼？”

或許無雙並沒有聽到審判官的提問，或許她選擇了無視。

而她雙眼，一直停留在萬靈子的臉上。

這一刻，對於無雙，撕心裂肺這個詞，只怕都不夠來形容此時她的心境。

“為什麼？”

“為了活著。”

“可是，靈哥哥曾經說過的，無論遇到任何危險，靈哥哥都會寧可舍棄自己，也不會讓無雙受到一點傷害。難道，靈哥哥曾經說的那些，都是騙無雙的麼？”

看著她的淚，溢位了眼眶，順頰而下。那聽起來那麼無助，那麼無力的質問。

或許，此時此刻，我的心，比你還痛。

哪怕赴死的那個人是自己，哪怕一切罪責都由自己來承擔。可是，汪植早已警告過。

但凡萬靈子敢於自行了絕，那麼六大棋院的那三千人命依舊拯救不了。

然而，為了保全那些無辜人的性命，萬靈子，只能這樣選擇。

如今的選擇，換來的是無雙對他的失望與絕望，還有日後世人對他無盡的唾棄。可是，萬靈子只能將這些深埋於心，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麼點道理，難道你不懂麼？”

他的回答，讓無雙沉默了。

突然，那些曾經與他所經歷的一切，自己此生所經歷的一切，真的猶如一個笑話一般。

或許，在無雙心裡，她的存在，本就只是一個笑話。

她無力的癱坐在地，她沒有再做任何辯解，雖然她本就沒有做任何辯解。

但是，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讓她，沒有相信這個世界的勇氣了。

臺下觀望的百姓，一同立於人群前的幾大國手看著這一幕幕。

除了對無雙的悲憐，更多的還有對萬靈子的疑惑與惱恨。

“恨，想不到我榮興棋院竟然出了這麼個貪生怕死之徒。從今往後，萬靈子與我榮興棋院，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榮興棋院的院主林威遠當場便轉身而去，如若可能，他現在都會沖上臺去，狠扇自己的這個所謂的愛徒幾個耳光。

庭審的過程似乎出人意料的順利，燕無雙以簽字畫押認罪告終。

無雙被重新押入了死牢，在幽暗陰冷的地牢中，等待屬於她最終的判死詔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