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了內堂,府兵就有些懵。
兩個醫者打扮的男子蹲在角落裡支著一個小爐子,似是在熬藥。
床榻上躺著一個姑娘,旁邊坐著一個儒生。
平日很少在府裡見到二公子,但人人都知道是個公子。可內堂裡躺著的明明是個姑娘。眉清目秀的,胸口還有起伏。
這幾個府兵拿不定主意,抓了吳焱和夏、李三人往外走:“三夫人,裡面還有個姑娘。”
一聽姑娘,三夫人火氣就蹭蹭往上冒,疾步走了進去,一看,果然是岑陌躺在榻上,雙唇沒有血色,下半身的被子用什麼頂著,虛蓋在身上。
三夫人氣急敗壞地掀開那床被子,眼前的景象讓她頭暈目眩,雙腿一軟,險些栽倒在地。
她的陌兒,被閹了!
青芫連忙上前扶著她,一看床榻上的情景,也嚇了一大跳。內官她可是見過的,
雖然腫得厲害,可一看就知道不是內官,而是個姑娘!
二公子,變二姑娘了?
桑落也看了看,認真地評價了一句:“夏大夫縫得很漂亮。”
三夫人目眥欲裂,整個人張開雙手朝桑落撲了過來!跟進來的府兵舉著長矛在屋裡根本施展不開,只得放下長矛徒手空拳來抓桑落。
桑落早已有了防備,烏頭粉就捏在手中。正要撒出去,不料從窗外竄進一個黑影來。身法奇快,快到面目模糊,叫人看不清是誰。
那黑影掠過之處,只聽見咔咔作響,很快府兵盡皆倒地,脖子歪著扭著,呈駭人的角度。
“快來人!快來人!保護三夫人!”
青芫喊了一聲,拉著三夫人往外退,喊了半天,一個府兵身影都沒見到。
中計了!
三夫人一把推開青芫,再也不退。竟然中了桑落的奸計!
自己帶了近百名府兵,原以為踏平這個丹溪堂易如反掌。
誰知門前死了十幾個,牆邊死了幾個,留在院外的弓箭手沒有進來,進了院子的府兵只有三十幾人。
桑落的人分散,為了抓人,自己也不得不將人手分散開來。內堂的府兵已盡數被除,想必留在院外的人,也凶多吉少。
自己在院子裡,院外的弓箭手定然不敢輕易放箭。
好一個化整為零、分而擊之、投鼠忌器。
三夫人站得筆直,眼睛裡佈滿血絲,聲音如千年寒冰:“倒是小瞧你了!”
她又看向那個黑影:“身邊還有這樣的高手。”
桑落對於這個黑影的出現,也是莫名其妙。現在也不好追問,她上前一步,站在黑影前面,與三夫人對視著:
“岑姑娘說,那東西原本就是多出來的,說讓我們切下來餵狗。可是我們做刀兒匠的有個慣例,切下來不能亂扔,要先用油炸至焦乾——”
話未說完,院子裡就飄出一陣燒焦的氣味。
三夫人突然想起剛剛進屋那一陣炸肉的香氣,佯裝的鎮定頓時支離破碎,哪裡還支撐得住,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人還未出外堂,桑陸生拿著筷子夾著一條黑肉,罵罵咧咧地走進來:“跟你們說了灶上有火,灶上有火,不聽!非攔著我,現在好了,炸糊了!”
說著,他還將那塊冒著煙的黑肉湊到三夫人面前:“雖然糊了,可還是好東西,都說吃什麼長什麼,三夫人你吃了,就自己長一根,自己襲爵,豈不快哉!”
三夫人看著那一根黑漆漆的東西,泛著油光,滋著油泡,面色變了又變。
又青又白,又黃又紅。
她只覺得胸口壓著一塊大石,腹中又翻江倒海。
忽地,再也忍不住了,她猛然彎下腰,嘔吐不止。
嘔著嘔著,兩眼一翻,栽倒在穢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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