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桑落看了看那一群壯碩的府兵,“我這岑姓的病患因淋了雨,衣衫不整.”
三夫人怎麼會在意這個事?今日出發前就想好了,若陌兒的身份敗露,跟在自己身邊府兵都盡數殺了就是。
家醜絕對不能外揚!
青芫自然明白三夫人的意思,一揮手,示意舉著長矛的府兵進院。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一滴一滴地匯聚成線,從門前的屋簷瀉下。
府兵見那麼多同袍都不明不白地死了,踏出的每一步都放得很是謹慎緩慢。
忽地,一道灰影閃過。
眾人後退了幾步。
譁——地一下,長矛的矛頭齊齊指向那道灰影。
是一隻溼漉漉的灰黑色大兔子。
它顯然也被這肅殺之氣嚇到了,站直身體,豎起耳朵,前腿兒懸在胸前。黑溜溜的眼珠子裡映著那一堆泛著銀光的矛頭,以及矛尖的雨珠。
太詭異了。
怎麼會有一隻兔子?
“哎呀呀,怎麼跑出來了?”倪芳芳跑過來,一把提溜著兔子的耳朵,兔子整個懸在半空。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門外的府兵,“嚇著了吧?快請進。瓜子、熱茶都備好了,一會兒留下來吃飯。”
更詭異了。
外面長矛弓箭,裡面瓜子熱茶?還要留他們吃飯?
這是黑店吧?
誰信?誰敢信?
“進!”三夫人叱道,“違者殺無赦!”
府兵只得硬著頭皮往裡走。
可剛一跨進門檻,咣噹一聲,連人帶矛就都倒下了。
三夫人看看屋簷的雨水,推測那毒粉恐已融入雨水之中,她怒目圓瞪,將青芫手中的雨傘推過去:“撐著傘進!”
長矛府兵這下心中有了底氣,一人撐著傘,將屋簷下的雨水引向一側,進了一個人,果然沒事,又進第二個。依舊沒事。
眾人將桑落團團圍住,長矛指向她胸前。
三夫人這才撐著傘跨過門檻走進院子,尋找岑陌的身影。
整個院子不大,滿地都是水,院子角落裡用木頭圈了一群灰兔子,長得醜極了,毛全擰在一起,像極了一坨坨髒兮兮的抹布。
剛才那個捉兔子的小姑娘和一個老頭,一老一少,一人一把小杌子坐在廊下,腳邊放著兩隻瓷碗裝著涼茶。
兩人正捧著一把瓜子嗑得起勁。
“這雨怎麼就不見停?”倪芳芳倚著廊柱嗑瓜子,指尖一彈,瓜子殼正落在地面積水裡,像一葉小舟,晃晃悠悠地飄著。
旁邊的灶房裡,有個花白頭髮的男子正在灶邊,燒火做飯,也不知在炸著什麼,還從裡面傳來一陣陣炸肉的香氣。
府兵將在灶房裡忙碌的人帶了出來。桑陸生一邊走,一邊喊:“灶上有火,炸糊了可麻煩了!”
沒有岑陌,也沒有吳淼。
這幾個人鎮定得很不合常理。
她感覺有些看不透桑落,一定有陷阱在等著自己跳進去!可陷阱在哪裡?
“桑落,你少跟我玩花樣!人呢?”
“三夫人,人在內堂。”桑落指了指,“吳焱也在裡面。”
一聽到吳焱,三夫人面露狠光,又狐疑地看著桑落,指了幾個府兵上前,押著桑落往裡面去,又安排幾個府兵將長矛頂在倪芳芳和柯老四的眼前。
“去,將人帶出來,否則我殺了他們。”
桑落點點頭:“是。諸位還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