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
這般偉岸。
桑落沒有拿出那些蠟像來。只是拿了女子的蠟像,專注地在上面比劃:“夫人拿回去,平日不用塗,馬上入冬了,人總會有個頭疼腦熱——”
外面的內官忍不住了,瞪著眼睛厲聲喊了一句:“放肆!”
桑落倒沒嚇著:“不說這幾個字,人就不生病嗎?那還來看診做什麼?”
太妃抬起手,示意那內官退下。
桑落繼續拿著蠟像比劃說道:“總之,出現頻繁咳嗽或噴嚏時,用指尖蘸取綠豆大小,點塗於這些位置。”
太妃看向桑落的目光愈發複雜,她怎麼可以將女子的那處做成蠟像,再光天化日地擺弄?旁邊的那些學徒都看著?
忍了又忍,終是開了口:“你不害臊嗎?”
“我為何要害臊?我是在治病,又不是在褻瀆女人的身體。”桑落停下手中的動作,平靜地說著:“這世間的每一個人都是從這裡出來的,他們應該感激和膜拜。有何羞恥之處?”
太妃從來沒有聽過,甚至沒有想過這樣的道理。
太驚世駭俗了。
她示意隨侍給了銀子,正要跨出門檻,桑落拿著藥瓶追出來,站在石榴樹下,雙手奉上那一隻白瓷瓶:“夫人,這藥可以緩解尷尬,但不能治本,若想治本,不妨再來尋我。”
隔著白紗凝視了桑落片刻,太妃終是沒有說什麼,只拿走那瓶藥,埋著頭匆匆離開上了馬車。
葉姑姑不敢露面,躲在馬車裡,見太妃摘了帷帽臉色有些驚魂未定,立刻奉上一盞熱茶。
馬車行至漠湖邊,葉姑姑跪在太妃腿邊替她捶腿,不疾不徐地說道:“桑大夫畢竟是個江湖大夫,不知禮數也很正常,太妃莫往心裡去。”
見太妃撐著頭,望著小几上的白瓷瓶發呆。
葉姑姑又繼續道:“顏大人和顧大人歸根結底,不還是男人嗎。這世間男子都圖新鮮,沒見過的,沒吃過的,都覺得好。”
這個道理,太妃何嘗不知道。
後宮嬪妃林林總總加起來二三十人,還嫌不夠。前朝那幫臣子說什麼“開枝散葉”,不過是為了愉悅聖心說的屁話。聖人是不挑的,甚至一個灑掃的宮女都能拉進花叢苟合。
真是圖新鮮嗎?
“這世間的每一個人都是從這裡出來的,他們應該感激和膜拜。有何羞恥之處?”
桑落的話就在太妃耳邊反反覆覆地縈繞著。
顏如玉何等不凡,顧映蘭何等清高,就圖桑落這樣的“新鮮”,想要“感激和膜拜”嗎?
丹溪堂內,桑落正被李小川和夏景程圍著,講解為何“不倒翁”還可以治療女子的崩漏之症。
“治不了,只是緩解。”桑落說著,“就跟楊七郎的病一樣,需要動刀子才能治本。”
夏景程問道:“切一刀就可以了嗎?”
桑落搖搖頭:“沒那麼容易。”
柯老四和知樹一直不敢露面,等人走了,知樹飛身上了屋頂,觀察了片刻,再下來進屋對柯老四說道:“是太妃。”
宮裡的女人就那麼多,能自由進出的沒幾個。
柯老四摸摸假鬍鬚。公子一走,太妃就來。這個味兒不對啊。他可是伺候過前朝皇后的人,後宮女人的心思太深了,更何況是寡居了七年之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