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楠拿著藥箱回到熱池,長腿幾步邁到北芷秋身邊。
他是等她睡著了才出去的,她睡著的時候很乖巧,靠坐在岸邊的石壁上,輕紗鋪就,白皙的手垂在地上,整個洞裡溫度都很高,石壁也帶著絲絲溫暖。
他蹲在她身邊,黑眸深深盯著她,視線落到她自然地微張的手上,指腹抵在她脈搏處。
她腕上冰涼,脈搏跳動很微弱,微弱到他要用盡力氣去感受,胸口像被狠狠刺了一刀,連呼吸都扯著疼。
半年。
她只有半年的時間了。
他緊緊盯著她,眸子漆黑如深冷的夜,連她醒了都未曾察覺。
直到北芷秋輕喚他,他才收斂情緒。
北芷視線疑惑地看他,而後落到藥箱上,抬手將藥箱開啟,在裡面擱著的瓶瓶罐罐裡擺弄一番,很是自然地說道,“把衣服脫了,我給你上藥。”
他睨著她拿著的小藥瓶,伸手奪了過來,不覺一笑,“用這個?”
北芷秋被他莫名其妙的笑弄得糊塗,細細的眉目一皺,“搖搖每次出宮打架回來都是用的這個藥,這是師父研製的,很有效果,比宮裡好些太醫開的藥都好。”
要不是看他這傷是為她而受的,她才捨不得用呢,畢竟富生走了,他研製的藥用一瓶就少一瓶。
“這藥太溫和了,達不到短時間癒合的效果。”慕沉楠將藥瓶丟回藥箱,從裡面拿了另一瓶藥,“用這個,這個好得快。”
他說完將藥丟給她,抬手解開腹部的黑皮革,衣襟敞開。
北芷秋微微錯開視角,等到他隨手將衣物丟在一旁,伸手將她別過去時,她才看到他腹部只堪堪纏著一些布條。
大片的血漬沾染在上面,有些地方已經凝固,由紅變黑。
觸目驚心。
北芷秋睫毛微顫,呼吸一滯,怔了會兒,“要不還是宣個太醫吧。”
“你不就是醫師嗎?我要你給我治。”他輕笑一聲,有些胡作非為,彷彿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不再他身上。
北芷秋頓了頓,實話實話說,“我只是勉強算個醫師,平時也只是跟著師父打個下手,不會做這些。”
她更多的是翻看醫書,甚至都是有針對性地看失憶這一塊兒,對這種傷她還真是沒有辦法。
慕沉楠卻是低笑,深邃幽暗的眸子掃過她臉上的窘迫,“正好,那我給你當第一個實驗品,開始吧。”
“……”
膽子夠大的。
北芷秋懶得和他辯解,等再次看他時,他已經在拆纏在腰間的白布。
一圈一圈的白布,一圈比一圈紅得瘮人,一圈比一圈難拆,等到拆到最後時,那白布已經牢牢黏在他傷口上。
他似乎沒看到,抬手毫不猶豫將白布扯下,連帶著一塊血肉模糊的紅。
“別……”北芷秋阻止他的手撲了個空,看他傷口不停地往外滲血,驚慌地拿出藥瓶,“慕沉楠,你會不會弄?”
北芷秋低吼一聲,連忙拿著藥粉輕輕灑在他又血流不止的傷口。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