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白曉昱做了個夢,他夢見嶽婉回來了。
這個夢並不愉快,她穿著被血染紅的嫁衣站在他床邊流淚,她一直在重複一句話。
“我還了,你悔了嗎?”
他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一身都是冷汗,孤高畫質冷的月輝照進臥室,窗戶什麼時候開的?大概是他睡覺之前忘了關。
他起身開了窗,拿起杯子咕咕咚咚灌了一杯水,坐在床邊沉默了片刻,捂住了臉。
他很難過。
就彷彿紅玫瑰與白玫瑰,蔣清茹是硃砂痣,是他此生的遺憾,似乎不能彌補就顯得不圓滿。
這是他心底的秘密,他知道蔣清茹為什麼離開他。
嶽婉也知道。
可是顯然,嶽婉比蔣清茹更愛他,她選擇了包容他,當然,白曉昱也一再一再的承諾:“我再也不喝酒了。”
平時那麼斯斯文文的一個人,喝了酒就會變成另外一幅樣子,看什麼都不順眼、看什麼都煩躁。
想破壞、想撕裂、想摧毀。
第一次打蔣清茹是在大四畢業晚會,那是白曉昱第一次喝酒,他不勝酒力,幾乎酩酊大醉,回到同居的小屋蔣清茹過來給他端水倒茶噓寒問暖的時候,他把杯子摔了個粉碎。
“煩死了!能不能閉上嘴!”
蔣清茹真就閉上了嘴不再言語,但是她眼中含淚,怎麼看都讓他煩躁,所以她掐住她的脖子就是一拳,把她打得當時就流了鼻血。
酒醒之後是無盡的懊悔,在他誠懇的道歉、無數次的保證之後,蔣清茹原諒了他。
後來的一年時間,因為實習期間的工作應酬,這件事情重複了無數次。
無數次的保證、無數次的醉酒而歸、無數次的毆打、無數次的懺悔。
蔣清茹終於忍無可忍。
是她主動離開白曉昱的,她躲到了沒人認識的地方,人間蒸發了一樣,他問過所有人,所有人的答案都一樣。
“不知道。”
再後來,他認識了嶽婉,嶽婉很喜歡他文質彬彬、也很喜歡他的上進心。
“你喜歡她,我就努力變成她。”這是嶽婉第一次整容之前對白曉昱說的話:“這是我自己的事,我只是想努力靠近你。是她離開你的,她現在在哪裡你都不知道,如果她真的愛你怎麼可能這麼做,你就把她忘了吧。”
日子總得過,對蔣清茹的歉意被時光沉澱、到了最後,成了心底的一個結。
他開始努力戒酒,偶爾喝酒,喝了酒之後一切又會重演,只是那個捱打的物件從蔣清茹變成了嶽婉。
她一再的原諒他,也一再的警告他:“別再喝酒了。”
出事的那一晚他喝了一點酒,一點點,只是給他自己壯壯膽,並不會讓他有暴力衝動。
他暗暗發誓那會是他人生裡最後一次喝酒,因為不管他將選擇誰,她們都不會喜歡他喝酒。
他約嶽婉出來,說是要開車兜風,趁著醉意沒散鼓起勇氣對她說:“她回來了,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