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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千波殿金孔雀赴宴 芳騫林金毛吼傳書

青華望著殿外的血池遲疑未言,這些天他思來想去,心中不平,只嘆造化弄人,陰差陽錯。想起佛母可能是三界唯一一個真的能夠從上古百獸的角度看當年仙妖大戰的人,心中更是沉重,實在不想辯駁。

“你們這些神仙,最大的錯誤就是太過自大,只識仙佛,不敬天地。你以為憑你一人之力,一汪血池,便能化去這世間冤孽。全然不曾想這天地之間,豈止仙佛?造化命數,又哪裡是我們所能驅動擺佈的?老身且問你,那日你與越鳥劍合一處,威力如何?”

青華聞言,細細想來。當日原本以為非得一場苦戰,沒想到二仙三劍合璧,威力竟得如此。他與越鳥早就兩兩相忘見面不識,但是打鬥間似乎心有靈犀,當時來不及在意,現在想來,的確另有深意。

“本座與越鳥殿下,卻有靈通之處。”青華應到。

“上天既然使你造下冤孽,又讓你承擔後果,你就不曾想過,也許它也會助你一臂之力嗎?也許越鳥就是上天派來的那一臂呢?”佛母說道。

話畢,突然間見佛母眉頭擰起,語鋒急轉直上,指著青華罵道——“偏偏你個不曉事的,毀了她的仙籍,斷了她的仙緣,逼她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逼得老身在這天地間,沒了兄弟姐妹,沒了女兒,孤零零的,孑然一身!”

佛母說到後面已然哽咽,眼圈發紅,兩眼失了嫵媚,露出兇光來。青華見此,心中的不忿兀自去了七分,只直言道:

“如佛母所言,本座不曉天數。當時世間怨氣不散血光沖天,本座別無選擇。原以為情緣不過兒女情長,衡量之下可以取捨。再者,本座自知命犯天劫,何苦連累旁人?”

這些話青華當著金雕、老君甚至是孟章都不曾說,今日卻在佛母面前吐露了真心。佛母見他眼中有光,面上不禁露出慈悲,又回到殿中落座,為青華斟了一杯素酒。

佛母與青華對飲一杯,似乎她所有的怒氣都在剛才釋放殆盡,此刻才真正露出本色來,不驕不躁,也不再做狐媚妖態,面上無喜無憂,端的是個得道的妖仙,坐蓮的佛陀。

“你知道,你的情緣為什麼非要落在老身的女兒身上嗎?老身乃妖仙得道,託如來抬舉,位列諸佛。越鳥是老身感天而孕,配給你這個地母所化的神仙,其中深意,你可細細思量。”

青華聞之頷首——佛母言之有理,想必他與越鳥的這一樁姻緣,原本是要連珠合璧,無奈卻落得個勞燕分飛。

“本座慧根,不及佛母。”青華嘆到。

“帝君可知,這世間妖物修身養性,靠的不是拜佛求仙。龜黿自知望月,兔犬曉得拜天,惡虎可持素,老鼠也能修鼠寶。依老身拙見,妖比神更懂得天地造化,更明白這世間有比仙佛更強大的力量。月盈則虧,水滿而溢,四時花開,烏鴉反哺。這就是天數,就是造化。三界同根劫,說是女媧的一縷芳魂,其實不過為母的天性而已。”

青華聽佛母如此說,隨即正坐細問,看這萬年的靈獸,慧根究竟幾何。而佛母看他好奇,面露笑意地說道:

“若是你也有幾個孩子,天天看他們爭鬥不休,這個吃了那個的,那個拿了這個的。愁時怕他們傷了手足,惱時也恨不得將他們塞回肚子裡。”

見青華神情窘迫,佛母露出微笑,繼續說道——

“老身想,女媧也是如此。她創世,造萬物百神,最怕的就是他們爭鬥不休。惱怒起來也會想,老孃既然能創世,自然也可以滅世。其中思量,帝君無子,自然不知……”

說到此,佛母露出黯然神色,聲音中也露出了苦澀——

“你與越兒,原本命定有一子,若非斷了情根,如今早就得道了。你我兩個天地間的孤魂,原本也可享些天倫的。”

此話說罷,一佛一仙歸於漠然,院裡突起一陣清風,吹的血蓮池漣漪生波。青華長嘆一聲,心中有了計較,便問道:“佛母此來,想必是心有所想,本座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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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母放下手中的瑤琅玉檀杯,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凝神靜氣雙眼半合,緩緩說道:“兩百年後,越鳥焚風大劫,老身要你,替我女兒去死。”

青華早就料到佛母會有此要求,想來想去,這是佛母唯一的選擇——與其一戰生死,不如留得他一命,為越鳥擋了焚風大劫。但等他真的聽得佛母一字一頓說來,卻覺得腹中五臟六腑翻騰,口中發甜心裡發苦。

“本座猜想,佛母是要跟本座做個交易——若來日本座為越鳥殿下擋下焚風大劫,不論生死,本座與佛母再不相欠;可本座若是不答應,佛母就要下靈山,率世間妖仙,先屠妙嚴宮,再鬧凌霄殿。那時節就算是佛祖規勸,佛母也會連同靈山諸佛一起誅滅。”

“不錯!”佛母拍案而起,面上殺氣橫生,外面平地生風,天雷炸響,烏雲遮天蔽日滾滾而來,可見這萬年金孔雀妖氣之盛非同凡響。

“……你還漏說了一節,老身非但不懼這滿天神佛,還要屠盡世間千千萬的凡人,在山川穀間燃起碧波青焰,燒的這大地渺無人煙!”

“冤有頭債有主,佛母何須傷及無辜,如此濫殺,難道就不是逆天而行了嗎?”青華雖驚訝於佛母殺氣之重,但也未露出半點懼色,他鎮靜自若,字字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