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陌殤的傷沒辦法躺著,只能趴著。白露霜吩咐小思去打一盆水來,她用剪刀剪開背後的衣服,當她看見那一條條傷口,就像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一般。胸口莫名一縮,那種感覺就像傷在自己身上一般。
“薛陌殤,你就是個傻子。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逞強,父親教訓得好。”
用水為他清洗完傷口,家裡沒有傷藥,又吩咐小思去買傷藥。
“聽說貼出告示,是已經判了嗎?”
薛陌殤點點頭。
“所有家當充公,被判流刑,苦寒之地。”
比他想象中來得更快,楚王辦事一向如此。對於這種人,從不會心慈手軟。外界謠傳楚王一向不問朝事,可是隻有他知道,楚王只是不輕易出手罷了。汪知府寵愛兒子過了頭,被私慾矇蔽雙眼,之前搜刮的民脂民膏估計還來不及享樂,就已盡數充公。想想那苦寒之地,自古被流放至那裡的,沒有幾人能夠活下來。那裡條件艱苦,像他們一家過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哪裡吃得了這種苦,只怕早晚要命喪於此地。
善惡到頭終有報。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此事想要就此矇混過關,估計不可能。”
“假如,為夫以後不再是捕快,再無養尊處優的日子,你還願意跟我一起吃苦嗎?”
這一刻,白露霜在他眼裡看到了期盼之色,他期盼她能夠回答。
“薛陌殤,你覺得我是那種貪慕虛榮,喜歡名利之人嗎?”薛陌殤搖搖頭,彷彿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很是開心。拉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
“那父親呢?畢竟他是縣令,要是連累他,該如何是好?”
“我與父親已經商量好,此事我會主動向王爺請罪,希望他能網開一面。”
此案由楚王親自督辦,薛陌殤居然敢在王爺眼皮子底下做手腳,他到底在想什麼,根本就不顧他的家人。現在說這些,還有何用。當時,怎麼沒想到呢?沈筱筱不是應該跟他們一樣受到應有的懲罰嗎,憑什麼就該放了她,這樣是不是讓她太輕松。
她點點頭,小思買回傷藥。白露霜替他抹上,估計這段時間,他都只能躺在床上。廚娘過完中秋節第二天便回來了,家裡的氣氛最近壓抑得緊。下人也不敢像平時那樣鬆懈,什麼事都積極得緊。
白露霜最近很忙,忙著照顧躺在床上的薛陌殤。每天端茶遞水,累得不行。
坐在床前削蘋果,對他說:“你要是真不在衙門當差的話,我們就自己擺個小攤做生意吧。我都想好了,幹我的老本行,賣豆腐。我呢,負責做豆腐,你就負責賣。”
自從上次妹妹出事,父親摔折了手之後,他們就金盆洗手,決定不幹了。想想年紀也大了,幹脆享享福也不錯,父親一直抱怨家裡的豆腐攤沒人接手,索性讓她來接手,父親一定會很高興。
薛陌殤眨眨眼,笑著看她。
“這麼早下達任務,你就不怕為夫我被別家姑娘看上。”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有心開玩笑,白露霜恨不得給他一個大嘴巴。
“誰要敢吃你的豆腐,我就讓她嘗嘗我的豆腐。”說著伸出拳頭,在薛陌殤眼前晃了晃。
小思和小念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聲。
“要不你現在就讓為夫嘗嘗你的豆腐。”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眼神告訴她一切,眼前的男子欠收拾。掄起粉拳,一拳打在他背上,薛陌殤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難看至極,比鍋底還黑。
一天傍晚,薛茗將全府上下召集到一起。看他臉色沉重,直覺告訴她,薛茗估計會提及此事。
“各位,你們在縣衙府幹了這麼久。今日,薛某有幾句話要說,家風不嚴,醜事纏身。以後,不論全府上下,謹言慎行,凡有違家規者,必當重罰。”下人們聽完,雖有異議,也不敢吱聲。
薛茗說完不作停留,直接去了衙門。好在對此事,隻字未提。下人們圍在一起討論此事,看見白露霜紛紛圍住,薛茗突然轉變,讓人措手不及,下人一時難以接受。以往的薛茗可是平易近人,盡管如此,下人也不敢說什麼。
也許,薛茗的態度讓薛陌殤始料未及,畢竟薛茗拿沈筱筱當自己女兒一般。沈筱筱要是知道,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因為她,鬧得縣衙府上下雞犬不寧。估計這一次,要是怪罪下來,不止丟官這麼簡單。自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留下問題等著別人善後。她真想刨開沈筱筱的心,看看到底是什麼做的?這般鐵石心腸,總覺得別人應該幫助她似的。
汪奕估計也沒料到自己報應來得那麼快,要是知道,按照汪奕恩將仇報的性子,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怎麼也不會同意就這樣輕易的休了沈筱筱。現世報來得真夠快。.她沒問薛陌殤用什麼伎倆讓汪奕休了沈筱筱。事情發展到今天,也不能說誰對誰錯。
如果這樣,沈筱筱還能作的話,那就證明她真的無藥可救,薛陌殤也是白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