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附近有狼活動,咱們就只能躲石縫裡了!”
順著山谷再進去兩、三裡,兩人果然找到了一個石縫,裡面還有近一尺深的積雪。積雪之中,半掩埋著一個沒有燒幹淨的柴堆餘燼。顯然,原來有獵人或是牧民也曾在這裡過夜。這石縫比較深,還有個拐彎,本來是很好的棲身之地。不過正如謝遷安所說,上面漏風,過夜依然很冷。只是與外面的野地裡比起來,這裡又要強很多。
“午衡,這裡的林木不少,你去撿些枯枝來,我在外面裝點機關。”
司午衡問道:“馬拴哪裡合適?”
“就拴石縫外面吧!這裡既然有狼,不能拴得太遠!把它們拴外面,有事能夠示警,我們也來得及解救它們。”
謝遷安說得沒錯,大概是因為溫泉的關系,這山谷裡面的樹木明顯比別處多。不過一會,司午衡就抱回來一大捆冬天掉下來的枯枝,足夠燒一晚的了。她把枯枝放好,就去幫謝遷安做機關。
謝遷安的機關也簡單,就是在雪地裡挖坑,坑裡插上削尖的樹枝,然後用幹淨的雪覆蓋,最後掃平上面的痕跡。眼下土地已經解凍,只是被兩場暴風雪重新覆蓋了,挖掘起來並不困難。加上司午衡後,兩人很快布設了幾十個小陷阱。只要有人接近,不可能完全躲過。
有了陷阱,石縫出口處還有馬匹示警,兩人心中踏實了許多,就分別在石縫中找地方斜靠著休息。
篝火跳動的火焰下,謝遷安微微睜開了一絲眼縫。司午衡的臉上映著紅光,顯得生動了許多。謝遷安怎麼也想不到,與自己朝夕相處了兩年多,面臨生死搏殺時比自己還要冷酷的司午衡,居然是一個女子。原來不知道,就沒覺得她是個女人,現在知道了底細,就發覺了許多破綻。比如她總是避開人方便,比如她胸背上那一圈厚厚的纏帶,比如她纖柔的身材,比如她清脆得過分的聲音……
謝遷安不敢閉眼。閉眼就看到了水波下面那小而堅挺的兩團白膩,並且似乎比當時還要清晰。他有點擔心控制不住自己。
“午衡,你冷嗎?”
司午衡縮了縮脖子:“還好。謝大哥,你還沒睡著?”
謝遷安偷偷嚥了口唾沫:“午衡,你今年多大了?”
“不給你說過嗎?十六!”
謝遷安搖頭:“我覺得沒有!”
“我個頭小,不顯年齡!既然你不睡,那我先睡了!”
“行,你先睡!”
司午衡就假意睡著,實際卻偷偷握緊了手裡的短刀。溫泉池邊的腳印,使得她産生了懷疑。起了疑心之後,再看謝遷安的言行,就總覺得他有了不軌之心。司午衡的經歷特殊,長期形成的自衛本能壓制了身體深處的生理本能。這種情形,就好比一頭沒到發情期的母獸,如果公獸過分接近她,只會引發激烈的反擊。
司午衡假寐一陣後,聽到了一股悉悉索索的聲音。她微微睜開眼縫,謝遷安果然站了起來。站起來後,謝遷安卻又半天沒動,過了好久,才脫下上衣朝司午衡走近。
司午衡覺得自己的心跳在急劇加速,手裡的刀把都握出了汗:怎麼辦?萬一謝大哥真的有那個意思,我是不是要一刀把他殺了?可他對我一直不錯,人也不討厭……
謝遷安走到司午衡跟前,卻又停住了,然後他緩緩俯下身。就在司午衡忍不住要拔刀的時候,身上傳來一陣微風,卻是謝遷安把上衣覆蓋在她身上,然後走到洞口坐下了。
謝遷安的上衣上面,隱隱約約有股汗味。這味道剛開始很難聞,可過一陣後,卻又帶著一股令人迷醉的氣息。抵禦這種氣息的同時,司午衡又裝了一陣睡,然後就真的睡過去了。不知過了多久,她隱約聽到幾聲馬嘯,然後被謝遷安搖醒了:“噓,馬在叫!”
司午衡勉強睜開眼睛:“怎麼了?”
“不知是追兵還是野獸,我已經把篝火撲滅了!”
篝火一滅,月光在積雪的掩映下照射進來,石縫裡就有了一股莫名的悽清感覺。司午衡下意識地往謝遷安身邊靠了靠:“還有多遠?”
謝遷安趴到了地上,把耳朵緊緊貼住了地面。貼地聽音是他的特長,也是謝家走鏢遺留下來的絕招。憑著這一招,謝遷安已經無數次提前預警,從而避過了生命危險。也是因為這個,出來執行任務的時候,別的斥候往往願意跟他一起行動。
“有點遠,動靜不大,是從山谷裡面傳出來的,應該是狼群!不好,至少好十好幾只呢!午衡,你趕緊把篝火點著,我去把馬牽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