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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宮廷內院 山地狼群

在老狼的指揮下,狼群一分為二,有七匹狼分出來堵住了石縫,另外十匹狼則散開朝那匹馬圍過去。馬兒為了求生,忽然迸發出驚人的力氣,就在狼群即將靠近之際,它掙脫了韁繩,長嘯一聲撒開四蹄就跑。

狼群紛紛朝馬匹撲去,可那馬連踢帶跑的,居然沖破了重圍。眼看馬匹加速,狼群很難追上了,一直站在後面冷眼旁觀的老狼忽然出動,一個飛躍咬住了馬匹的側腹部,然後死死吊在了上面。這是馬防守最弱的地方,前後蹄都踢不到。腹部吃痛,又吊著老狼,馬兒的速度驟降。

這馬兒也是倒黴,謝遷安、司午衡挖的陷坑沒陷到狼群,在這要命的時刻,它卻一腳踩了進去。就在它掙紮著要爬起來時,狼群已經圍了上來。沒幾下,馬匹就在雪地裡重重倒下,哀鳴幾聲後,再也沒有了動靜。

老狼從胸腔裡發出一聲低沉的響鼻,其餘狼趕緊讓開。老狼不緊不慢撕開馬匹的肚子,掏出內髒大嚼起來。別的狼都眼睜睜地在一邊看著,包圍石縫的七匹狼也有些眼饞,不過都站在原地沒敢動。

盡管久經沙場,並且親手殺死過不少敵人,司午衡的臉色依然變了:“謝大哥,好殘忍!”

謝遷安輕輕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原來經常做的動作,此時此刻,卻讓兩人心裡都有些玩味:“午衡,你這是說狼殘忍呢,還是說我殘忍呢?”

司午衡不自覺地白了謝遷安一眼:“你們都一樣殘忍!”

老狼很快吃飽,參與圍獵的另外九匹狼撲了上去,沒幾下就把馬匹撕得一片狼藉。這時老狼又發出新的指令,吃過東西的九匹狼替換了包圍石縫的七匹狼。

謝遷安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老狼,看來是要成精了!”

司午衡也有些驚慌:“謝大哥,它們是要把我們當存糧啊!”

謝遷安本來盤算著,一匹成年大馬,怎麼都夠這群狼吃了。按照狼群的習性,吃飽之後,它們自然會散去,自己和司午衡就可以脫險了。可他依然低估了那頭老狼的智慧。

這群狼是從北山深處下來的。本來這個季節,山中的春草最為肥美,山羊、兔子很多,鳥類也開始繁殖,單靠吃鳥蛋也能維持狼群的生存。可兩場大雪過後,春草要不被凍死要不被雪覆蓋,那些飛禽走獸也不知躲哪兒去了。狼群也剛好處於繁殖期,有幾匹母狼還懷孕了。這些野狼已經餓了一個冬天,好不容易盼到開春準備補充營養,不想又遇到雪災,只要有幾天找不到吃的,那幾匹懷孕的母狼就堅持不住。再多拖幾天,狼群就有滅種的危險。

在這種情況下,老狼那鐫刻到了本能中的生存經驗開始發揮作用,領著狼群下了山,並且有意識地來尋找這個溫泉。換成人類的邏輯思維,冰天雪地的,溫泉旁邊有青草,那些食草動物肯定要來覓食。老狼當然沒有這麼複雜的思維,他只是在遵循求生本能。

發現獵物後,老狼的求生智慧再次大爆發。它沒有再按照正常的狩獵方式行事,吃飽了就揚長而去,而是打算堵住獵物,好度過化雪之前的艱難日子。這又是生存本能促使它做出的選擇,道理可以說給人聽,狼卻理解不了,反正它就是這樣做了。

謝遷安決定改變策略:“午衡,咱們只能先動手了!”

並肩作戰兩年多,司午衡對於謝遷安的指令心領神會。既然狼群要把自己當度過災荒時節的存糧,趁著現在還有體力,就必須先發制人。謝遷安話音剛落,司午衡就抬起短弩,瞄準最靠前的那匹狼激發了出去。

這些狼剛吃個半飽,聽到後面狼群撕咬馬匹的聲音,都有點走神。對於司午衡的襲擊,這幾匹狼根本沒有反應。作為弩手,司午衡的射擊精度很高。這支弩箭命中了那匹狼的眼睛並直透大腦,絕對的一擊斃命!

謝遷安半弓著身子站在前面,左手拿著一根狼牙棒,右手則握著彎刀:“午衡,好射術!”

司午衡抓緊時間上弩箭:“不準不行,我只剩不到十支弩箭了!”

那匹狼倒地的時候,其它幾匹狼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司午衡雖然上好了弩箭,卻沒有再激發。

顧名思義,短弩的弩身不長,弩箭也長不到哪兒去。因為短,弩箭飛行起來的穩定性就差,隨著射擊距離的增加,準確度會急劇下降。眼下狼群後退,司午衡並沒有擊殺目標的把握,就沒有再出手。至於射傷,對北地野狼來說,反而會激起它們的獸性。

就在此時,老狼再次發出一陣響鼻。謝遷安以為它是催促狼群進攻,沒想到的是,狼群居然又往後退了一截,然後分散開守住了。這樣一來,除非司午衡沖出去,否則根本不可能射到它們。可面對扇形分佈的狼群,司午衡要是敢走到有效射擊範圍內去,十有八九就再也回不來。

謝遷安覺得嘴裡直發苦:“午衡,咱們是不是惹到狼神了?”

天命皇朝以張真人、守護仙人、天命神劍為圖騰,狼族則以狼神為圖騰。在狼族的傳說中,狼神乃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主宰著世間的一切。

司午衡卻不信神:“真有狼神,還不早幫著狼族把本朝給滅了?”

謝遷安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說理:“本朝有張真人庇護啊!他老人家法力通天,狼神如何是他的對手?我們也是他老人家的後裔,即使得罪了狼神,肯定也可以順利脫身!”

司午衡不好明著反駁,只是在心裡嘀咕了一句:“什麼狗屁張真人?我家遭受屠戮的時候,怎麼不見他顯靈?”

謝遷安又道:“看來要跟這群狼耗下去了!午衡,你先歇會,我在這裡守著,完後你再來替我!”

司午衡搖頭:“圍著這麼多狼,哪裡睡得著?你若是能睡,就先去休息吧!”

謝遷安苦笑:“我也睡不著啊!”他沉默了一會,然後開口說道,“午衡,沒準咱倆就要葬身狼腹了,有個問題我想問你!”

司午衡瞬間明白了:“別問了,不許問!”

一聽她說話的口氣,謝遷安也明白了:“那好,不問!不過如果我倆能夠活下去,到時我希望你能夠與我說個明白!”

司午衡臉微微一紅,主動走上前來,輕輕在謝遷安緊握彎刀的手上握了一下:“謝大哥,我們不會死的!你要振興家業,我有家仇未報,怎麼能夠死在這裡?”

謝遷安滿臉鄭重地點頭:“嗯,死在狼口中,變成狼糞拉出去,這我確實接受不了!”

司午衡被逗笑了:“謝大哥,想不到你還有這麼風趣的時候?”

謝遷安腹誹:“若非知道你是女人,我哪有這功夫逗你?”

“對了,你收的那把獵狼弓呢,拿過來讓我試試!”

司午衡淡淡的眉毛輕輕一揚:“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射箭?”

對於斥候來說,射箭是基本功之一,可謝遷安、司午衡都是例外。司午衡體力不足,拉不開強弓。並且弩手與箭手的作用類似,她既然成為了合格的弩手,會不會射箭關系就不大了。但自從司午衡認識謝遷安起,就沒見他射過箭,想當然的,她就誤以為他也不會射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