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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狼族隱秘 石縫堅守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狼群從山谷離開,躲到了獵狼弓的射程之外。屯倫安排人,再次清點了昨晚的戰績。王庭衛士又隕落九人、重傷兩人,滿打滿算,不算幾個重傷員,屯倫只有疲憊不堪的十七人可用,中間還有幾個輕傷的。狼群這邊的損失更大,足足死了百餘。可惜的是,野狼的數目太多了,即使是一比十的戰損,屯倫這邊也耗不過。

清點完戰損,屯倫就拉著兀爾矢、室狄幾個頭麵人物商議下一步動作。大家一時想不出立竿見影的辦法,兀爾矢遲疑一下,主動提議道:“四王子,要不我帶幾個人出去求援吧?”

屯倫毫不猶豫地否決了:“沒了馬匹,你們的行動速度遠不如野狼,到了山谷裡面,你們只是送死罷了,不可能取得救援的。”

兀爾矢又道:“要不我帶人往山上走……”

屯倫打斷了他:“我明白你的意思,想吸引開狼群讓我們逃生。可從現在的情形看,這些野狼狡詐無比。即使你帶人往山裡走,它們也不會都跟過去。我倒覺得,這次我們出來的時間已經大大超出了預期。父汗在王庭那邊,肯定不會一直坐等下去,沒準已經派人出來了!反正不缺補給,我們在這裡多守幾天,遲早會等到父汗的支援!”

狼族對野狼的態度很微妙,敵視之中又帶著尊重,尊重之中又蘊含著鄙視。對赤溫、屯倫這樣帶著上百王庭衛士的狼族高層來說,遇到狼群,不能全部擊殺也就算了,反而要奪路而逃,這本身就是一種奇恥大辱,更別說要找人來解救自己了。所以剛剛遭遇野狼的時候,下意識的,他倆都不想求援。即使不能正面擊潰狼群,至少要靠自己逃出生天吧!前面兀爾矢提出尋找救援時有些遲疑,就是怕屯倫覺得丟了面子。

屯倫並非死要面子活受罪之人,現在形勢越來越危急,他早就考慮過主動求援的事了。可他手頭就這麼點人,又沒有馬匹,分人出去求援,等於是送給了外面守候的狼群。想來想去,屯倫決定固守待援。至於被吉木塔派人解救後是不是丟臉,他現在已經顧不得了。再宏大的雄心壯志,也得活下去才能實現!況且這次狼群的規模十分罕見,能夠安然脫身,也可以說是透過了色格烏魯。

既然決定固守待援,屯倫再次收縮防線,索性讓人在石縫裡面壘了堵一人多高的土牆。如此一來,只要有三、五個王庭衛士,就足以守住石縫。此時此刻,謝遷安、司午衡也只有退讓,預設王庭衛士進入石縫。不過他倆牢牢把住石縫最裡面的三丈,死活不讓王庭衛士過來,否則就要割赤溫殘存的那隻耳朵。

兀爾矢真是一個好下屬,按照屯倫的設想,把石縫中的防線建立起來後,他又把最艱難的活攬到自己頭上:“四王子,我帶人去溫泉邊取些淨水來!”

屯倫點頭:“雖然是白天,可我們現在人手太少,你還是要小心!”

屯倫等人攜帶的補給是照百人標準來的,登山之際,大部分留給了山下的人看守。有新鮮的人肉、馬肉尤其是內髒在,狼群對那些燻肉、幹糧不感興趣,全部都留了下來,足以讓剩下來的人支援個把月。所以對於所謂的狼神伏吐,屯倫始終不以為然,真要是有狼神在後面指點,狼群還不早把幹糧糟蹋掉了?

糧食足夠,至於柴火,石縫外面不遠的山谷中,有許多雨季沖刷下來的枯枝,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唯一的麻煩是淨水。經過幾天的蹂躪,附近的山谷中,已經沒有一點幹淨的積雪,山溪又還封凍著,要想大量取水,必須去兩、三裡外的溫泉。

這段路並不長,可蜿蜒在山谷底部,兩邊都是山石林木,乃是最佳的伏擊地點。在狼群的虎視眈眈之下,即使是白天,這段路也充滿了兇險。

在行軍打仗上,兀爾矢還是有些腦子:“我安排人在旁邊的山頭上盯著,一旦發現狼群過來,就給我們提前示警,應該沒有問題。”

狼群果然在隱蔽處盯著,可兀爾矢一行提前得到警示,順利擊退了幾匹野狼的騷擾,背了幾大羊皮袋淨水回來。水的問題解決後,屯倫就帶人耐心在石縫裡守著。到了夜晚,狼群如期而至,卻拿縮在石縫裡的王庭衛士沒轍,騷擾一夜,扔下十幾具狼屍後跑了。

這種騷擾的效果也在下降。剛與狼群遭遇時,王庭衛士都很警覺,只要狼群在外面嘯叫幾聲,他們就根本睡不著。到現在,一方面是習慣了,另一方面是疲憊到了極點。即使狼群就在進攻,除了在前面防守抵禦的人,其他人都在後面睡得死死的。加上白天還可以休息,這樣僵持兩天後,他們的體力倒是恢複了不少,有兩個重傷員還恢複了戰鬥力。

這種情形,對謝遷安、司午衡卻未必是好事。找個合適的時機,他倆在石縫盡頭低聲商議:“午衡,屯倫這麼一龜縮,野狼是進不來了,可我們也出不去啊!”

司午衡也皺著眉頭:“照這架勢,遲早吉木塔得派人來接應。等這些人到了,咱們要逃生就更難了!”

謝遷安看了一眼旁邊的赤溫:“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有赤溫在手上,即使吉木塔來了,恐怕也不敢輕舉妄動,除非他不要這個兒子了!退一萬步說,有兩個狼族王子陪葬,咱們也不算虧本。”

司午衡也掃了狼狽不堪的赤溫一眼,嘴裡沒說話,心裡卻嘀咕道:你換個狼族王子不虧本,我卻虧了呢!

謝遷安、司午衡畢竟不是赤溫這樣的虐待狂,前面的劃臉、割耳之舉,一方面是報複赤溫,另一方面也是對屯倫的攻心。只要赤溫不鬧事、屯倫不搞事,他倆就沒有再過多地折騰赤溫。現在局勢僵持,赤溫倒是安逸了下來。

到現在,赤溫除了少了一隻耳朵,以及臉上、手上殘留的傷痕,實際也沒什麼大事。當然,謝遷安、司午衡也不是善茬,把他的鐵甲卸掉後,又把他捆綁得如同一隻蝦米。這種捆綁方法是南方漁民的發明,南方叫做紮螃蟹。

螃蟹的大鉗子太討厭,漁民捆綁螃蟹時,總要把它的腳爪按住捆紮到身體上。赤溫的鐵甲早被除掉,他現在佝僂著腰,手腕和腳腕貼在一起被牢牢捆住,胳膊還被繩子勒在胸前。沒有人協助的話,他連站都站不起來。並且這種姿勢很累腰,時間一久,即使解開繩索,赤溫也得恢複半天才能直起腰來。

赤溫也是個色厲內荏之人,他佔據上風時,表現得比誰都囂張。現在落到南蠻手中,特別是耳朵被割掉一隻後,那點威風早不知丟到哪裡去了。盡管被捆得如同蝦米一般,他卻連句求饒的話都不敢說,生怕提醒了兩個南蠻自己的存在,導致又被收拾一番。謝遷安看他時,他連忙把腦袋低了下去,都不敢與其對視。赤溫本來就被彎腰捆著,再這麼一低頭,打個不文雅的比喻,差不多都能啃到自己的老二了。

謝遷安、司午衡低聲商議一陣,然後謝遷安大聲用狼族語言喊道:“四王子,能否請你單獨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