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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遷安、司午衡在釣魚城將軍府內住了近十天,終於等到了兵部的回信。
李定國直拍桌子:“我操他奶奶的於崇法,這不是讓一線將士寒心嗎?赤溫身份待定、斥候所言待核,這是什麼鳥話!”
李定國又與董世光不同。
董世光看似粗獷,實際文武雙全、雅俗共通,擔任文官的時候,能夠與當朝丞相、當世大儒侃侃而談,各種典故信手拈來,沒有比他更博學的,擔任武將的時候,能夠與底層士兵坐一起吹牛,市井俚語噴薄而出,沒有比他更低俗的。
李定國卻是純粹的武將,並且是從最低階計程車兵幹起,後來軍功卓著被授予了武進士資格,才一步一步升遷到高階將領,甚至擔任了兵部侍郎這個純粹的文官職務。正因為自己缺乏文采,李定國特別敬重文人,平時說話也很注意,雖然說不出多麼高雅的句子來,卻很少罵粗話。兵部批複的文書能把他氣成這樣,可見沒寫什麼好話!
其實兵部的文書裡面,沒有任何不雅的用詞,可人家一個髒字不帶,就把謝遷安、司午衡的功勞全都壓下,雖然說是要召集他倆到兵部核實,實際滿篇文字裡都透露著濃濃的不信任,就差指著鼻子說李定國幫著這兩個斥候造假了!
老將軍發怒,司午衡低眉順眼地就做沒看到,謝遷安覺得不好,主動勸道:“將軍,兵部如此行事,咱們也預計到了,又何必如此生氣?反正我們和赤溫到了兵部之後,一切都會水落石出,頂多就是晚個把月酬功罷了!”
李定國搖頭:“哪這麼簡單!”他氣得太厲害,沒有心情細說,就推給了旁邊的劉知機,“劉參軍,你給兩位英雄解釋解釋!”
劉知機道:“兩位英雄有所不知,兵部的於崇法做事向來不擇手段。此事最關鍵的證人乃是赤溫,如果赤溫落到了於崇法手中,還不是要他說什麼就說什麼?”
謝遷安還有些將信將疑:“不至於吧?於尚書也是朝廷高官了,怎麼會如此顛倒黑白?”
司午衡卻是個懷疑論者:“哼,你別以為高官就是好人!我給你說,往往是官越大的人越壞,要不他怎麼當得了大官?”
劉知機咳嗽了一聲。司午衡也反應過來,李定國就是正二品的釣魚城將軍,比於崇法從二品的兵部尚書還要高一級,按自己的邏輯,豈不是說李定國比於崇法還壞?
“將軍,我可不是說你……”
李定國並沒有在意:“你這話也沒錯,就是太絕對了些!別人不敢說,我和老董就都不是壞人。還有當朝相國大人,為人也是有口皆碑!”
司午衡搖頭:“將軍和董督帥確實是好人,楊奇溥卻未必是什麼好人!他是前朝的副相,今上登基之時,他改換門庭比誰都快,哪裡有什麼氣節可言?”
李定國卻不這麼看:“那也怨不得相國!昏冥侯行事無度,有相國卻不能用,反而寵信那個所謂的齊少保。要說氣節,齊振鵬才真是不堪呢!”
司午衡還待分說,謝遷安偷偷拉住了她。劉知機聽李定國公然批駁當朝重臣,也偷偷給他使了個眼色。於是屋裡忽然安靜下來,一時也沒人說話。
劉知機打破了尷尬:“將軍,按照兵部的說法,不日就要安排兩位英雄啟程,你還有什麼吩咐嗎?”
李定國想了想:“於崇法不是說,在兵部核實之前,不讓宣揚此事嗎?他這肯定是為將來遮掩此事做準備,我可不能讓他這般稱心如意!你找機會偷偷放點訊息出去,到時就算於崇法要掩飾此事,卻也沒有那麼容易!”
劉知機點頭:“這倒也簡單。外面軍中有不少人都認識謝軍士、司軍士,回頭我領他們在街上走一圈,別人看見了自然會過來打聽,到時再設法洩露些訊息出去就是!”
當天下午,謝遷安、司午衡依計行事。第二天一大早,將軍府前就有人來求見他們,正是他倆在斥候營的同僚申齊羽。門房得了吩咐,在前門把人轟走,卻又安排人把申齊羽從後門領了進來。
謝遷安、司午衡得了通知,徑直迎到了後花園中:“齊羽,你怎麼來了?”
申齊羽的面相普通,就是眼睛特別有神。不過他的身材很有特點,身高臂長、腕力強勁,乃是天生的弓箭手胚子。看到謝、司二人,申齊羽小跑了上來,他的腿長,說是小跑,步子比別人大步跑跨得還遠。
“昨晚有人說在街上看到了你們倆,還說你們進了將軍府,我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既然如此,那外面傳說你倆抓了狼族的三王子回來,肯定也是真的了?”
謝遷安在申齊羽肩膀上捶了一下:“真的倒是真的,不過現在不讓宣揚,要等著兵部複核呢!”
申齊羽對兵部也沒什麼好印象:“哼,我也聽說了!兵部的人向來眼皮子淺,見不得我們立功!”他又滿臉好奇之色,“謝大哥,咱們軍中有人跟赤溫遭遇過,說此人力大無窮、兇惡無比,真是這樣的嗎?”
司午衡插話:“你想看此人也容易,我們領你去就是!”
申齊羽喜出望外:“真的?”
司午衡大模大樣地說道:“人是我們俘虜的,領你去參觀一下又怎麼了?”
申齊羽來過將軍府之後,釣魚城軍中,就暗中掀起了一波參觀潮。這些人熟門熟路地跑到將軍府後門等著,然後被偷偷領進來參觀狼族三王子,其中不乏在戰場上見過赤溫的人。不過兩天,釣魚城的街頭巷尾都在熱議,說斥候營的謝軍士、司軍士立下了不世功勞,抓到了狼族的三王子赤溫,眼下就在將軍府的地牢中關著,可兵部的鳥人卻不肯承認。一時之間,誇贊謝遷安、司午衡的聲音,與謾罵於崇法的聲音,一齊回響在釣魚城中。
在軍中,兵部的聲譽向來不怎麼樣。一來兵部是軍隊的管理者,兩者天然對立。二來軍隊的後勤物資由兵部籌措,而兵部又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傳統。即使李定國在兵部時,也難以保證軍械、糧秣能夠保質保量供應,就更別說於崇法之類掌權之時了。三來兵部以文官為主,軍中卻都是武將。天命皇朝的文、武官員一直互相看不慣,在這種大環境下,別指望軍隊和兵部能夠和平共處。
因為兵部在武官升遷、部隊調遣、物資供應等方面掌握著大權,象董世光、李定國這樣的高階軍官,並不敢直接與兵部叫板,頂多是背地裡謾罵幾句罷了。可到了底層士兵那裡,情況又是一變。對他們而言,罵兵部就是艱苦軍旅生涯中一種無害的調味品,即使天天操於崇法的娘,也不可能為此來追究某個大頭兵的責任。
在對兵部的一片謾罵聲中,七月二十三日,兵部職方司考功員外郎方德進一行來到了釣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