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隊正的協助下,兩人推著冰橇出了角樓。司午衡坐好後,謝遷安手裡扶著橫梁,一腳站在木板上,另一腳在地面使勁蹬了一下,冰橇就在城牆上滑行起來,速度還挺快。
“到了冰面上,我就這麼蹬一腳,冰撬至少滑出去幾丈遠,到時候你坐在裡面掌控方向,比騎馬兜風還輕松!”
冰撬側面那兩根船槳似的東西,就是控制方向的,雪橇上叫做雪舵,用到冰撬上,自然就叫冰舵了。冰撬要拐彎時,就把對應一側的冰舵壓到冰面上。
司午衡指了指頭上:“前面也加根橫梁吧!嗯,然後再加根挑起來的直梁!”
謝遷安不解:“回頭還要加四個人,已經夠重了,再加東西,就怕蹬不動!”
司午衡道:“他們不也可以幫你蹬嗎?前面的橫梁兩頭,綁上兩把長刀,直梁前端綁長槍。如果狼族阻攔,也有東西開路!”
謝遷安忍不住笑:“還是我們家小菲厲害,不愧是滿城聞名的女參軍!李將軍能打勝仗,全都虧了你!”
提起打仗,司午衡忽然想起了什麼:“謝大哥,停下,跟我找義父去!”
這個時候,李定國剛好在巡城。謝遷安、司午衡找到他時,李定國正對著南城牆外一個碩大的冰坡出神。
“義父,你怎麼了?”
李定國回頭:“哦,沒什麼!這冰坡延伸得有點遠,我想把水斷了。可斷水的話,水管肯定結冰。到有事時,又怕沒水可用!”
司午衡又問:“義父可是擔心狼族順著冰坡沖上來?”
李定國點頭:“現在冰坡比較陡峭,倒是不存在這個問題。可水越澆越多,回頭狼族往冰坡上鋪點草蓆、泥沙什麼的,不就輕松沖上來了?”
司午衡輕輕一笑:“義父,我就是為這個來的……”
就跟屯倫獻計時吉木塔頻頻點頭一樣,李定國也聽得直點腦袋:“太好了,這計謀好!若是如此,這水還得澆,故意也得把狼族引過來!”
司午衡又道:“也不能都澆,重點澆那麼十幾處就行!否則我們看護不過來,城中的材料也不足。”
李定國盯著司午衡看了半天:“曉兒,你這小腦袋瓜,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怎麼那麼多算計?”
司午衡微嗔:“義父,你再這麼說,以後不幫你出主意了!”
李定國正色道:“我也正想說這事。如果你們準備好了,找個機會就走吧!河道封凍,北面的狼族隨時可能過來增援。以吉木塔的性子,只要人手夠,他肯定還要猛攻,到時候釣魚城無論如何也守不住!你們如果不早點行動,沒準到時都走不了!”
司午衡點頭:“女兒明白,到該走的時候,我們不會猶豫的!女兒還有個請求,想把侯勉英、季發強、李瘸子、陸老三、申齊羽幾個帶上!”
李定國點頭:“原來的羊皮筏子坐不了幾個人,只要你們那個什麼冰橇能坐下,自然要盡量多帶人。城反正遲早要破,多幾個人少幾個人沒關系!”
司午衡又道:“對了,剛才出門的時候,芸娘告訴我,說丁三兒鬧著要出來!”
李定國抬腳就走:“我去看看!這個賤坯子,撿了條命回來,怎麼還瞎折騰?”
丁三兒那天吃了乞斤只一狼牙棒,當即就被打昏過去。後來送到了集中救治傷員的場所真人廟中,經過救治後,雖然蘇醒過來,但內髒受了重創,卻是連路都走不得了。
即使李定國到場親自勸說,丁三兒還是從真人廟搬了出來。他自己要求,說要住到得勝樓去,死也要死在將軍身邊。李定國無奈,只好隨他折騰。
兩天之後,忽米臺帶領兩萬大軍,順著冰封的黑河,堂而皇之地開到了城南。他們透過葫蘆口旁邊時,南軍的床弩也進行了射擊,可效果很有限。南軍積存的踏蹶箭已經很少,就索性不管了。
北城牆上佈置的床弩,原本都是瞄準葫蘆口,本身可以調整的射擊角度又有限。狼族從河面透過,靠近黑河一側的床弩角度擺不過來,遠離黑河一側的床弩,雖然角度可以調過來,距離又太遠,根本不能形成威脅。
狼族兩支大軍會合後,足足有四萬多人。簡單準備過後,在吉木塔的統一指揮下,狼族舍棄了馬匹,在釣魚城南面展開,然後對著那幾座延伸得特別遠的冰坡,以幾百輛寂茨根刺打頭,發起了全軍沖擊。
此時的天氣並不好,天黑沉沉地壓在頭頂,雪花還在飄舞。從城頭上看,狼族的隊伍混雜在漫天飛雪之中,模模糊糊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對於狼族的行為,協助指揮的張石頭感到很疑惑:“將軍,吉木塔怎麼不從西面發起攻擊?”
李定國想了想:“黑河雖然封凍,這邊的地勢還是過於逼仄。狼族人太多,在這裡有些施展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