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歸離

是誰偷走了誰的時光?

紀鋒頹喪的蹲坐在地上,連帶著空氣裡都是她的味道,要是欣芮在,肯定會嘲笑他,“我是有多少天沒洗澡了,還味道?”

臥室的空間很小,連螞蟻的行走路線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他沒有如言情小說裡的男主那樣,留戀的摸著屋裡的任意物件來表達對女主的思念之情,也沒有苦苦哀求女主說:“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解釋啊!”更沒有故作深沉的抽著煙,或者是緊緊的握著拳頭,讓一絲冷顏露出痛苦的深情。

只是對屋內做著最後一次清潔,想要抹去存留的痕跡。

甚至於鎖門的時候,他習慣性的用鑰匙多轉兩圈,然後再推一下門看鎖好了沒有。

欣芮的耳根發紅,急匆匆的沖回家裡,一如既往的在門外高聲呼喊,“姥姥,姥姥!姥姥!我回來了!”

連綿不斷的大呼小叫,直到屋裡有了回應,“來了!”

欣芮知道姥姥的聽力一直在下降,耐心的在原地等待,靜候開門。

她不是沒有家裡的鑰匙,只是難得道孩子氣一次,想要留住家裡還有人守候著她的那一瞬間。

“我沒聾,聽得見!毛毛躁躁的,沒半點淑女樣!”畫著遠山眉,卷發披肩,身著一襲藍底白花的紮染連衣裙,精神抖擻的老太太抱怨著欣芮的莽撞。

欣芮笑著挽著姥姥進門,“我知道,你想我想的緊。”

老太太拂開她的手臂,後退了一步,“快進屋休息,我把床給你鋪好了,等會兒開飯。”

直到此刻,她才找到內心深處那塊缺失的空白。

目之所及,琳琅滿目的相框記錄著欣芮的成長,香氣四溢的飯菜讓她的心踏實許多。

清洗過後,瀝幹發尾的水漬,她調出楊易的名字。

“阿欣,這是你第一次主動聯系我!”

她把毛巾掛起,“圖書館之行怎麼樣啊?”

“老子好的不得了!你現在在哪啊?話說你到底要不要來英城陪我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我在姥姥這兒,之後會去山城。”

楊易撅起嘴,不想追究欣芮的言而無信,轉而嬉皮笑臉,“那,我去山城海吃海喝,你能不能給報銷車馬費?!”

欣芮終是鬆了口氣,“必須的,就你這前凸後翹的姿色,傍我是綽綽有餘!”

“李欣芮,你要是有一天混不下去了,記得來找我啊!雖然那種可能性極低,但是到了山城必須要跟我報個平安,否則友盡。”

她同楊易插科打諢了一會,自顧晃到露臺上,遠處盡是霧氣暈染開來如水墨般暈染的山光水色,鼻尖墨蘭的清香鬆弛著她的精神。

與此同時,紀鋒拿著登機牌在候機室休息。

平靜過後的他有些茫然,為什麼欣芮不按套路出牌?

他想過她會決然分手,可是從未考慮過慮要天各一方。

紀鋒不明白,明明瀕危之人祈求的不過是結束生命,但是死神卻偏偏判他享受終身囹圄,身體還存在於這個空間,但是精神上卻一點點被牢籠吞噬。

他默然的看著手中的機票,自己早已安排好的兩張,如今只有他孤身離開,她是恨自己的隱而不發嗎?

安之若素的手機一派平靜,沒有關於她的任何一條資訊,一個電話,一句留言。

以前他很想拿她的照片放在身上,要告誡一米以內的女人,他是有女朋友的,而在欣芮心裡,有沒有女朋友是在心裡,而不是在這些浮於表面的曬照片上。迫於無奈他只好偷偷一張欣芮的證件照隨身攜帶。

她不是個小氣的女人,欣芮只是過於節儉,這種態度近乎苛刻,只苛待自己,把最好的留給他人。

在她生不如死的那段日子,日日只能用發的綠豆芽果腹,可她把僅剩下的800元錢全部給了吳音音,還自己只是因為減肥才吃素。

“哞哞!吃飯了!”老太太帶著老花鏡,一絲不茍的把面拌勻,把薑末蔥白統統剝離開來。

道地的炸醬面,是欣芮心裡,家的味道。

記憶中姥姥會用一個陶盆,盛上面粉,加水和雞蛋和成面團,在案板上,擀麵杖滾來滾去,面團就被擀成一個大大圓圓的麵皮子,麵皮子再折成幾折,用刀切成細細的面條。

炸醬要提前一天洗醬澥醬,看似簡單,卻極費心力。炸的時候,先用冷油將洗淨的紅皮花生米入鍋,發出噼啪噼啪的響聲之後盛起,再把蔥白和薑末炸好撈出,因為常年茹素,姥姥會把豆皮煸炒緊致,帶著焦香,隨後下醬,等醬快熬好、熱氣最足的時候,投入炸好的花生米,蔥白和薑末,香氣四溢,也不會被爛掉的蔥影響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