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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妄

10歲,你父母雙亡,卻滴淚未流,不動聲色隻身前往黔省,名為遊玩,實為調查。

可結果呢?是你欺瞞大家,令你舅舅命喪於此,獨創的事業亦遭構陷。

現如今,你卻跟謝家的孩子夾纏不清,怎麼會讓我們不操心?”

欣芮夾起那片已經涼透了的百合,混合著青菜,咬碎了吞在腹中,心中千回百轉。

“你們一個個搞得像被褐懷玉的賣炭翁似的,就為了能早日過上老佛爺的生活,安享晚年,於是操持我的婚事就成了家長權威的體現。

難道要我相信,可憐天下父母心,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所以一切都得聽父母的這種鬼話?

更何況,我父母早就過世了,因為什麼,你們心裡比我清楚!”

老太太瞪著雙眼,滿臉急切,脫口而出,“家裡折進去一個林雨安還不夠,你還著急忙慌的往坑裡跳?成家立業方是正道,更何況,老張介紹的孩子模樣周正,很是穩妥。”

她冷笑一聲,“姥姥,爸,相親確實早已與時俱進,比那羅馬奴隸市場文明多了,各項指標清晰,明碼標價,童叟無欺,一分價錢一分貨,無論你是什麼人,一張紙片定終身,真正體現了規矩面前人人平等。”

欣芮句句誅心的言語撕裂著老太太的精氣神,“李欣芮,你當真要為一個謝桑玠與我們決裂?”

欣芮屏氣凝神,唯有抖動的食指透露出她的心緒。

望潮的陰鷙的眼神讓身邊的小葉凍得發抖,卻不敢直言。

老張頭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淑敏把你託付給我,是想讓你避世絕塵,安穩度日。”

欣芮挑眉,“是嗎?

12歲的時候,姥姥絕塵而去,蟄居廟裡;爸,你調往山城,無暇顧他;望潮被親生父母尋回,奔往南城,孝感孺慕之情。

而我身無分文,你們每個人都覺得彼此會把我安排妥當,卻不知誰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班級裡有個姑娘,同我交好,每次帶的便當總分我一半,她的家裡過的也不寬裕,平時看起來唯唯諾諾,實際上最講義氣。

有一回,她不慎把飯灑在吳音音的白色公主裙上,吳音音惡形惡狀,咄咄逼人,非說這是他爸從國外帶回的裙子,至少值200塊。

別說200塊,就是1塊錢,姑娘都拿不出,父母工作忙,根本顧及不到她的生活,每日給她買菜的錢都扣扣索索,嫌她佔了弟弟的營養,再無其他的話語。她知道即便是告訴父母,又是一頓毒打,別無他法。

當時怒急而起,我撕爛了吳音音的裙子,告訴她,皇親貴胄怎麼還跟我們上一個學校?想欺負人沖我來,我跟一群人扭打起來,一片混戰。

後來被叫到政教處進行思想教育,離開教室的時候,那個姑娘扯著我的胳膊泣不成聲,一直自責。

第二天,姑娘上學的時候非要還給吳音音200元錢,

我問她始末,她一臉難色,放學後她如常跟我道別,離開時風很大,她穿著單薄的外套在風裡瑟瑟發抖,我沒想到那竟然敢是我見她的最後一面。

後來我才知道,痛哭流涕的她被人看見,還以為對方是好人,把自己的苦楚說給那人聽,沒想到200元錢到手,卻付出的是被□□的代價!

原來,毀掉一個人是這麼簡單。

倘若當時弄髒吳音音衣服的人是我呢,她不敢,也不能沖著我要錢,可為什麼偏偏是那個姑娘,那個視我如家人的姑娘要來承受這一切?”

欣芮憤意難平,食指和中指愈發抖得厲害,凝在心中的那口氣突然啞了聲,她這是著了相了。

老張頭揚起額頭,疾言厲色,“欣芮,你不要被這些表象矇蔽了雙眼!是不是你車禍以後,姥姥才信佛如素的?她日日夜夜的潛心修行,不就是為了你的平安?

你今天說出這樣的誅心之言,哪點顧及你母親半分?

你不受家裡接濟就能發表獨立宣言了?

聽話,一家人都是為了你著想,好好把身體養好,才能做事。”

欣芮揚起嘴角,笑的心酸,“從小到大,我都習慣了家長不會出現在學校裡。現在,你們口口聲聲斷言,都是為了我好,來彰顯家長作風,晚了。

我連家都沒有,哪兒來的家人?”

“混賬!”望潮掀桌而起,揮向言辭刻薄的欣芮,葉蘭青慌忙攔著,柔聲安撫。

欣芮用紙巾擦著手指,把望潮的胳膊放下,“哥,你這是以個人螳臂微薄之力,救迷途青年於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