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春巖的錯覺,兒時的欣芮雖然肆意妄為,沉默寡言,可偏偏沒有這麼迫人的氣勢,她牽著欣芮棉衣的衣角,咬了咬唇,“我弟弟需要錢。
謝老闆,不,謝迎昭,他只要我裝作意外身亡的樣子,來迷惑你,就會解決所有的問題。”
欣芮從隻字片語中理清思路,“你跟吳義均那個老畜生的事情也是假的?”
春巖的眼中含著淚水,她垂下頭,不敢直視欣芮的眼睛,“他本來就是要對我用強,我,我怕的,不行,奮力反抗。
後來是謝迎昭救了我,說我有大用……”
欣芮蹙起雙眉,“你的用處就是引得我跟吳家矛盾激化,鬧得桑玠授人以柄嗎?”
春巖對欣芮的反應有些難過,沒有親身經歷,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吳義均嚇得夜夜不能入睡,又被那些人糟蹋成什麼樣!她這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見她,就是為了幫她對付那些人,她怎麼就不明白呢?
春巖瞬間抬起雙眸,“我的家人受他們脅迫,如果我不這麼做,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他們勢力那麼大,連警察都偏幫於謝迎昭,我又有什麼能耐把人扳倒?
我不是犬儒主義,受了危難便以身殉節,難道要留個貞潔牌坊供大家瞻仰?
這一步一步,我都只能靠自己。
我同你不一樣,你難受的時候,有嚴彧陪著;無助的時候,有張暄輊幫忙;在學校犯了大錯,還有李望潮替你擦屁股。
連,桑玠,都……
我呢?我又能依靠著誰呢?”
這一聲聲質問砸在她的心間,欣芮突然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春巖了,難道曾經對她噓寒問暖的人是春巖,如今咄咄逼人的就不是她了嗎?
桑玠揉著太陽xue,喉間發澀,“我給過你機會,欣芮也從未放棄過找你,為什麼就不能依靠我們呢?”
春巖被熱氣燻的臉頰發紅,尖尖的下巴高高抬起,馬尾服帖的垂在頸肩,彷彿時光從來沒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依靠你們?能依靠多長時間?
你連我跟吳音音都分不清楚!
還是說你跟李欣芮的情真意切全是假的嗎?
難道你一直都在等著我?
至於阿欣,你分給我的情誼,又有多少?
除了學習,你還要兼顧尋找舅舅,打架維護自己的領地,陪著嚴彧……
奧,嚴彧死了,現在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桑玠。”
鬧了半天,還是為了桑玠,欣芮忍無可忍,直接甩了他一巴掌,“爆炸案的罪犯裡,自曝而亡的那位是你的親生父親把?
你下這麼大狠手,到底是有多恨我?”
春巖懊惱,欣芮命太好了,居然還能茍活到現在。
她倔強的望著欣芮的戒指,“我這是在幫你做選擇,要麼嚴彧,要麼桑玠,你這麼搖擺不定,到底是想折磨死誰?”
欣芮嘆了口氣,望著桑玠,示意他過來,靠近一點。
無奈桑玠搖了搖頭,拒絕。
這本糊塗賬在欣芮心裡早已亂作一團,她捏緊指尖,“後來,劇組的傷人事件也是你安排的?”
春巖沉默不語,她掃過桑玠後腦的疤痕,臉色痛苦,李欣芮的命怎麼就那麼好呢?
欣芮側首轉向桑玠,把薄荷色的毛衣袖子高高擼起,她有點煩躁,“你想跟春巖再續前緣嗎?”
桑玠怒目而視,“抱一下就再續前緣,牽一下手就會生孩子嗎?
李欣芮,你生物課學到狗身上去了?
那你跟嚴彧之間那麼繾綣,是不是早就子孫滿堂了?”
欣芮心裡一萬個草泥馬飛奔而來,明明早上還沉浸在求婚的甜蜜之中,這會兒又是揹著她摟摟抱抱,當著她又是十指交扣,怎麼還更有理了呢?
江城子驟然破門而入,一點兒都不在自己的出現是否破壞氣氛,十分風騷的對著鏡子梳好自己的大背頭,用發膠固定。正兒八經的跟欣芮說話,“吳音音已經移交警方,關於她惡意殺人,傷人的證據也已經清清楚楚的上交了。”
欣芮拍了拍他的肩膀,“來認識一下,春巖。”
江城子大大方方的握手,“就是你爸爸殺的我爸吧?幸會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