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秦硯有些哽咽,但忍著沒有掉眼淚,“在那已經沒有家了。”
她從秦關到長安,就沒想回去過。
她不想住在秦府空空蕩蕩的祖宅中,更不想此時和離之後一身狼狽的回到秦關。
秦硯看向廟中的牌位,淚眼婆娑,家人已經離她太過遙遠。
沈曠在和離之前從沒見她哭過,自從提了那件事後總會惹哭她。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身份安慰她,但只想讓她現在有個依靠。
應當只此一次不算過分。
沈曠將顯得有些孤悽的姑娘攬入懷中,好似比以往更加單薄。
一葉孤舟找到了能停靠的港灣,無處宣洩的不安與孤苦難忍終於有了依靠。
秦硯淚如雨下,不管不顧抓住面前的衣襟掩蓋自己的眼淚。
不再壓抑的淚水肆意在錦緞之上橫行,想念的人太多,想念的事理不清。
良久,秦硯哭夠了反應了過來。
等等?
秦硯手上一僵,止住了用面前人衣襟蹭在鼻子上的舉動,立刻推開面前的人,揚著臉抬手胡亂抹了把臉,還哽咽著硬裝沒事人一樣找自己的手帕。
被推開的人好似一愣,但見她找不見手帕,把自己的遞了出去。
秦硯眼睛瞥了好幾眼手帕,要不是哭得太不能見人,她才不會用。
伸手拽過手帕,用力擤了一聲。
借用一下又不吃虧,人和手帕都是。
庭中樹影輕晃,花瓣在水窪中漸起漣漪,秦硯在盯著水中倒影,僵了半晌。
她吸了吸鼻子,轉而問道:“您看了嗎?昨天給您那契約。”
沈曠嘆息一聲,這變臉變得太快,“這有待商議。”
他想起那契約,那哪是和離契約,這簡直就是人身禁制令。
前夫及其近侍不能靠近二百丈以內,不得迫害前妻新歡,不得過問前妻去向。
行,沈曠大概讀懂了,這意思就是她後半生沒他這個人。
“條件太過於嚴苛。”他道。
秦硯淡然說道:“很正常啊,怕未來夫君誤會,也是為您好,您還得有繼皇後。”
“越是避嫌,越是在意。”沈曠臉不紅心不跳,耿直地說了出來,“你我關系坦蕩,有何需要避嫌的?”
這話他自己都不信。
秦硯沒答話,但也不想退讓。
可秦硯越不答沈曠越不安,沉默半晌,問了一句:“可有意中人?“
即便是和離,不論是受秦冶之託,還是別的原因,若是秦硯想要嫁人……真的想要嫁人,他不會阻攔。
但也要看看是什麼人,是不是好人。
只是他希望這一天能夠晚一點來。
“嗯。”秦硯掃向在那一旁。
沈曠心神具繃,屏氣凝神,心中迅速過了一遍長安城未曾嫁娶男子的名單。
“我看您安排來的禦林軍都挺眉清目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