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比那深冬還要淒冷。
“你是不是……也跟他一路?”
這奏章誰拿來都好,她不希望是傅庭安拿來。
“不是。”傅庭安攥緊雙拳,“如果不來傳手諭,我沒辦法見你。”
“熙君,再給我一段時間。”
沈熙君幹涸的眼眶充滿了淚水,她從沒奢求過有誰在這時還會接近她。
她的閨中密友早就避她不急,羅家倒的那天她就聯系不上任何人了。
只是眼前人輕輕擁了她過去,在那寒冬深林燃上一團篝火。
“別怕,我陪你。”
沈熙君在那之後不再害怕了,傅庭安會託人照料公主府的一切,偶爾還會送來一下小玩意。
她甚至覺得在府裡也不錯。
只是沒過多久番邦來使臣請求和親,只有她一個適齡的公主。
皇帝的意思是氣還沒消,要送她去和親。
“傅庭安,你別管了。”沈熙君看著眼前剝著橘子的傅庭安,掰了一瓣裝作隨意地放進嘴裡。
若要和親也不是不行,總比在長安當那皇帝困在籠中的雛鳥強。
她看了看傅庭安,褪了少年意氣,這幾年看著愈發沉穩了。
近來宮裡管她也鬆了些,傅庭安也會抽空溜進來,掩人耳目的事還是能做到的。
傅庭安什麼都能忍,但這件事不會袖手旁觀。
“殿下若是不願,臣必定竭盡所能。”
傅庭安也確實做到了,年輕的狀元在大殿之上唇槍舌戰,六國使臣節節退讓。
無人能娶走西盉的公主,甚至要簽下大量進貢契約。
甚至那時長安戲稱,若是誰想娶走熙君公主,那得先讓傅狀元剝一層皮。
沈熙君笑著剝橘子,青桔酸甜可口,即便見不到也讓人期待著。
那時她甚至幻想著,若是有一日大家都安安穩穩地回到長安,她也許會嫁給傅庭安,和和美美過上平淡的日子。
再後來,皇兄回京,母後回到中萃宮,傅庭安和她定下婚事。
成親,嫁人,為人婦。
她所期望真的實現,甚至變得更加美好。
皇兄登基,四海昇平。
但她低估了自己對後宅的忍耐力。
往日雲煙,浮浮沉沉,同甘共苦,但卻走到了今日這個地步。
本該平平淡淡過上一生,在那雞毛蒜皮中拉扯殆盡。
而如今,兩人和離了,在廣華殿中只有她和傅庭安。
她再看向前駙馬,依舊是那副公子如玉,像是一夜未睡眼眶通紅。
沈熙君心中不是滋味,但還是沉聲道:
“傅大人,你對你與本宮之間的關系,還有何疑問?”
作者有話說:
巖巖若孤松之獨立——出自《世說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