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油鹽不進。
“冬尋!”秦硯看著那轉身離去的身影,氣不打一處來,也有些氣自己到底在期待這人什麼,她喊道:“找本最難的琴譜來!”
就算她自己練也能行!
這首不行,那就換一首。
雖然有些賭氣的成分,秦硯日夜不分想的都是曲目,甚至晚間都要點燈練習。
一日快到傍晚,終於熬不住的秦硯伏在琴案上,朦朧之間像是聽到了輕輕的琴音。
再一睜眼覺得肩膀痠痛,秦硯揉著肩膀還行再練一會。
“小心著涼。”
身旁突然出現的一聲嚇了秦硯一跳,她轉過頭映入眼簾的身影正是她算計許久的人。
秦硯才從睡醒中清醒過來,甚至懷疑眼前的沈曠是不是真的。
沈曠見她愣在原地,眼神落回面前的琴譜,問道:“聽聞你答應了在壽宴上試奏。”
秦硯點點頭。
沈曠翻著曲譜,平淡的眉峰沒有任何波動。
“還、還沒練好……”秦硯著急想要拿回琴譜,忽然有種不大好意思。
雖然她換了一首更難的,但練的並不是很順暢。
“不如換一首。”沈曠盯著琴譜,那上畫了不少標註,應是舊時用了不少的功夫,“壽宴不過是討個彩頭,並非用琴技一較高下。”
另一份琴譜推至她眼前,正是庫房中封存的那一份。
與琴一樣陳舊的封頁,翻開來看三個字映入眼簾——《千山念》。
“我在秦關聽說過這首,是長安常用來練習的曲子吧?”秦硯忽然想到。
用來練習的曲子,應當算不上多難。
“琴音。”沈曠說道:“若是比技巧,誰也比不過與琴終生相伴的琴師。”
“但是曲目可以融入自己的心情,這樣才能打動人。”
沈曠的話好似點醒了秦硯。
也就是樂理,透過樂理的改編來使曲目變得不同,即便是簡單的曲子也可以令人眼前一亮。
這也是許多技藝高超的琴師能夠自如演繹同樣的曲目,但是千人千面,各自不同。
“也就是……改編這首曲子。”秦硯喃喃道。
曾經有人同她說過,琴曲不在於技法,而在於心境。
還有……“融入自己的心緒,不論是對琴的喜愛,還是對曲目的欣賞,亦或是……”
秦硯忽然停住,眼中闖入沈曠的身影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眼前的人似乎與雲影重合,與一個從未見過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沈曠收起了那份看著眼花繚亂的琴譜,見她有些慌亂而轉動的眼睛轉開了眼神。
他淡然說道:“對人的情感。”
“千百中編排都是撫琴之人的心境。”
一字不差。
與秦硯曾經見過的話一字不差,只不過是在信中。
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