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曠再次醒來,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握不住筆了。
“將軍!你不能再寫了,這樣傷口不癒合手就會廢了!”軍中的大夫不得不次次綁住他的手,也不能阻攔他拿起筆。
本就是重傷在身,寫下的字跡更是歪歪扭扭,甚至滴著手掌流出的血跡,這樣他更不可能寄出去。
於是他換了左手,只想寫出能看的字樣。
但沒等他寄出,卻得來了秦冶陣亡,秦家孤女進京的訊息。
他那時覺得一切都晚了,他贏了一場勝仗,但又像金紂人說的一樣,一切都會離他而去。
而他回京看到秦硯的第一眼,卻又像是點燃了所有希冀。
在那之後他確實有些著急了,急於讓她待在身邊,急於給她想要的一切。
但若是錯的那就根本無用。
“這次不會急了。”沈曠說道:“我應當慢慢來與你商量。”
“但這次沒辦法更改,所以……”
這是在說南下的事。
面前的人似乎在極力解釋著,但該道歉的不是他。
“……沒有說不喜歡。”秦硯忽然說道。
也許早該說,不論是出遊還是別的。
沈曠眼中好似有些不解。
“沒有說不喜歡出遊的意思。”秦硯抬眼打斷他,眼見著因為她的一句話對面的人神情輕鬆了不少甚至染上了些喜悅。
“但也沒有說跟你一起去南邊的意思。”不過她又撇過臉,別扭地說道。
沈曠剛揚起的欣喜又被按了下去,“那是……?”
秦硯揚這臉,面不改色地說道:“就不能我自己去逛逛,心情好了去找你嗎?”
被拒絕過的人很擅長妥協,沈曠竟然覺得這個提議也不錯。
“今年生辰應當換一個心願。”他笑著說道:“願你笑口常開。”
秦硯笑著嗔了他一眼。
沈曠回宮之後就見到了康平帶著人抬著一個畫軸走進宮中,秦硯已經先去梳洗換衣,他則還要去一趟六部。
康平上前稟報:“陛下,是東瑜長公主之前來訪送您的那副松竹圖,娘娘說等到宮宴的時候放到正堂中。”
沈曠倒是想起有這麼個畫,本不是什麼大事,但他忽然問道:“這副是不是朕曾經提過字的?”
“是。”康平肯定道。
沈曠惦念一番,評估著自己的境況,南下的事情好似並不穩當,此刻好似有些不太合適。
“康平,這畫收起來。”
現在還未到時候。
“有些東西放的時間久了,就找不到了。”他明示道。
雖然統領使臣,身為東瑜郡主,姜朝從校場回來就被自家使臣耳提面命,非逼著她抄寫那惡心人的情書。
“行了行了,我抄完了,送到就行?”姜朝實在耐不住孟經恆在耳邊絮叨,堪比唐僧念經。
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人西盉皇帝怎麼可能娶一個東瑜的郡主當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