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們尚未逃脫追捕,足尖先一步來到了來到崖邊上,放眼下去一片霧濛濛,全都是未知的可怕。
身後追兵接踵而至,三方圍住了他們,為首計程車兵高聲道:“前方是死路,還不快快投降!是想要粉身碎骨嗎?”
邊緣的碎石因為人的重量而接連墜落下去,看上去就像在減少能夠站立的地方,岌岌可危。林疏昀這個時候異常冷靜,低聲道:“等會兒閉上眼睛,抓緊我,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放開。”
都到這一步了,莫祈君心裡雖還有本能的恐懼,卻也知曉她不會受到什麼大的傷害,更應該擔憂有性命安危的,是肉身的林疏昀。
他都不怕,她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暗暗下定決心後,她道:“我一定保護住你的軀幹。”
堅定的目光下,林疏昀呼吸稍頓,又很快如常:“誰要你保護,是讓你不要在中途和我分開了,下面不知有多寬,大晚上找人很麻煩。”
下方太過於未知,莫祈君腦袋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想,又什麼都想不到,憋了半天,說出六個字:“林翊你不要死。”
這句話戛然而止,明顯還有後續的一大段相關文字,但她由於某種原因,立時收了嗓,抿了抿唇,又拉住他的手鄭重道:“把我當護甲,千萬不要死,行嗎?”
滑進手心的柔軟貼住他,比目光更加堅決,堅決中又隱含著很多沒有流露的情緒。林疏昀扣緊她的手說:“不會死的,我想做的事情還沒完成,絕對不會死。”
他的說辭是有些討巧的,並沒有說明不會死的是誰。
不過危急關頭也沒空想那麼多了。
後頭遊說計程車兵看他們沒有動靜了,正要帶領幾個人上前抓捕,誰料才走了兩步,就見那一男一女環抱在一起,雙腿一動,下一秒徑直消失在了懸崖邊上。
幾人立刻沖了上去,可這條山崖太陡了,天又黑,放眼望去根本就找不到一點能作緩沖的地方,更別提那
麼大的兩個人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現在怎麼辦?”旁邊計程車兵被這高度嚇得後退兩步,腿都有些打顫,“繞路下去找屍體嗎?”
為首的名叫何影,到底是有點經驗的,沉著道:“大晚上的太費人力了,萬一這兩人只是賣出來調虎離山的,我們找到屍體也得不償失,走吧,先回去和王大人複命,等明早再做打算。”
折返的隊伍走過一段不算短距離的路來到原來的洞xue邊上,發現那兒守著的就剩一個人了,他上前稟報:“班頭,你們離去不久,這裡面又爬出來一個虛弱的和尚,精神不太好,嘴裡唸叨著妖怪啊死而複生的,聽不懂說的什麼,已經被押送回去了。”
“小小一個洞,居然能藏這麼些人。”何影冷笑一聲,“還真是一群慣會耍小聰明的歹徒。”
說話間,不遠處憑空發射出一枚訊號彈,五顏六色的彩光在大片的暮色中絢爛奪目。
何影眸光一亮,舉高武器道:“這裡不會出人了,所有人聽令,朝此方向進攻,直搗黃龍!”
訓練有素的聲音整齊劃一:“是!!”
行動的指令有條不紊,各個方位的人抓準時機,各司其職,對目標形成包抄局面,那些正在喝酒享樂,大肆慶祝的賊寇們褪去了平日裡的為虎作倀的威風樣兒,落荒而逃現出原形,奈何外部防守實在嚴密,裡頭的人根本就逃不出去。
少部分還未喝醉,依舊有著作戰能力的寇匪拿起柴刀,利用對山寨地形的熟悉程度拼殺起來,竟也讓官府折損了不少人。
夜風溘起,兵刃交接,鐵與鐵的碰撞之聲混合嘶吼無處不在,坪棗寨裡的老人不愧是在山野中一刀一刀撕殺出來的人,在絕路中愈戰愈勇,甚至大喊著助威:“兄弟們!殺光這群狗官!”
當時是,天空又放出一道訊號彈,色彩斑斕霎然落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原本還在作勢往前沖的官兵們井然有序地撤退,一眨眼的功夫,只剩下被逼出房屋作戰的賊寇們聚集在了中間。
“放箭!”
一聲令下,一圈箭矢如同細密的雨絲洋洋灑灑,與光同墜,這樣數量龐大的箭雨攻擊,哪裡是十幾把普通柴刀能夠抵擋的,利器穿透骨肉的撕裂聲夾雜慘叫聲,一具具強壯的軀體身中數箭,深紅的血液沒有限制地四處流淌,轉瞬便化作了一灘又一灘的黃泉水。
猛烈攻勢下,這群罔顧王法為非作歹之徒亂了陣腳,意識到大勢已去,伴隨著一把又一把柴刀落地聲,紛紛舉起雙手跪地投降。
昔日佔山為王,風光無限,連官府都不怕的坪棗寨一朝大亂,在四方的圍剿下被一舉擊破。
屍橫遍野,人去樓空,這個自詡自由的“王朝”落幕,葆崇縣長年累月的毒瘤終於被除。
活著的賊寇們被帶上枷鎖依序押送回縣衙,女人與小孩們則是一併回去接受調查,再決定去留。
回程之際,何影來到王闊身邊,畢恭畢敬彙報完先前懸崖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