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一看就是屋子主人的雙人臥房,不算很大也五髒俱全,該有的擺件一個不少,在這井大村算是條件比較好的家庭了。而林疏昀站在梳妝臺前,鏡子是缺塊的,抽屜是開啟的,他手上拿了一本冊子,還有半塊石頭。
石頭上面刻著一個字。
玲。
應當是某個女人的名字。
但很大可能不是外面那個年輕女屍的東西,否則兇手既然帶走了與女人相關的一切,又怎會留下一顆能夠破解身份資訊的石頭?
方鐸掃了一眼梳妝臺,食指中指並起輕抹,一堆一眼看去就能知道不是什麼良品的首飾下面是與別的地方同樣厚度的灰塵,看得出屋子主人離開屋子的時間應當和其他的百姓都一樣。
要麼死者並不是屋子的主人,闖入屋中被殺,要麼屋子的主人離去很久之後又重新折返,剛進來沒多久就被殺死。
可問題是死者的年紀太過年輕,四十年前的事情如何波及到她?除非是相關人物的後代,與相關人物一同回鄉,那這個相關人物必然是逃脫祭祀的倖存者,如此有本事的,又會是誰?
一時沒有思緒,他暫且放下:“這是什麼書?”
“文字主人的記事冊。”林疏昀從開頭的幾頁中得出答案,“她似乎記性不是很好,稍微一丁點的事情都需要記錄,這對我們而言,倒是件益事。”
他們兩個外來人對井大村一無所知,即便有奚禾告知那個傳說,卻畢竟也只是一個傳說,距離眼下又年代久遠,一堆骸骨和一具死了沒多久的屍體,的確是需要一個真正的村裡人替他們指點迷津。
即便方鐸再不想侵犯別人的隱私,此時也不得不與與林疏昀一同看去。
這間屋子的女主人叫作史可蓮,也是這本記事冊的書寫者。
記錄的時間正是四十年前。
前面十來頁都沒什麼內容,單純的記流水賬,讓他們初步瞭解了史可蓮這個女人。
她是土生土長的井大村人,父母早亡,靠自己和鄉親的幫襯長大。
井大村不是個富裕的村子,說得直白一些,就是一個極其窮苦的小破村,遠離城鎮的緣故,村中人非必要不會費時費力前往外界,也幾乎不被外人所知。
史可蓮一直老實本分地生活著,什麼農活都幹,日子清貧寡淡,卻也安穩自得。
事情的開端是稀鬆平常的一天。
這日晴空萬裡,史可蓮照例去河邊洗衣服,河水涼快,偶有魚兒擦過肌膚,她也樂得咯咯笑。
哼著村莊流傳的小曲,她笑看澄淨的水流沖刷在衣服上。
逐漸地,卻變了顏色。
起初是一點點淡紅,到後來就變成了鮮豔的血紅,史可蓮見多了殺雞宰鴨的場面,還以為是山裡頭沖下來的野味,想著晚飯有著落了,於是順著血跡的方向一路尋找。
沿著河邊一直朝上游走去,沒想到在河岸上看見的不是什麼牲畜,而是一個渾身是傷的女人。
史可蓮大吃一驚,連忙過去,叫了兩聲:
“姑娘?姑娘?”
然而女人傷得太重了,不說回應,就連一丁點兒的動靜都沒有。
她伸手試探了一下女人的鼻子,感受到了十分微弱的鼻息,當即也不管什麼衣服幹不幹淨了,抄起濕答答的布料,背起女人就往村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