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逢夜晚時段的效果立筆見影,她不多時就聽見了侍女的驚呼。
她們以為是同伴失足溺水,狀況還不是很好,一下亂了陣腳,想方設法救援卻沒有能力,僵持了半天沒個行動。
這還遠遠不夠。
當她們點著燈靠近細看便會發現,從莫祈君的身下流出了一條幽紅血水,血水婉蜒曲折,源源不斷延伸。
這時她們才意識到,原來漂浮在水面上的人已經死去!
血水告訴這她們並非溺亡,而是某種離奇的死法,未知讓她們不敢靠近了,也清楚明瞭了池中的血水無法隱藏,很快就會順著既定軌跡通往宴會中心,她們不得不出人撒開腿跑
去稟明當家的主子。
漆黑的薯色下,沒人原意單獨留在這裡面對一具屍體,而當她們紛紛離開後,莫祈君又從池水中爬了出來,為的是將血跡引導向了小屋的同時讓動靜鬧得更大。
她弓腰駝背,將自己的血液糊9滿整個頭顱,姿勢怪異地靠近方才的地方。
守門的兩人何嘗見過這架勢,即便手裡頭拿著刀劍,也不敢肆意妄為,當發現莫祈君被利刃穿透之後依舊行事自如後,驚恐再也剋制不住,他們驚呼著:“救命啊!鬧鬼了!”也不敢離開身後的門。
他們走不走都沒有關系,無非是這扇門在來人之前打不開啟的區別罷了。
將他們嚇夠了,緊靠在一起不敢動彈,莫祈君才慢慢悠悠地離開,消失在黑暗中。
確認沒有人追上來,她來到角落裡吹響上一回方鐸給的哨子。
這樣東西看似平常,實際上發出的聲音只有特別訓練的黑鴉可以聽見,不管吹的多響亮,人耳中聽到的只有空哨聲。
不多時,她用耳朵貼著的那扇牆之後傳來了兩短一長的三生聲叩響,告訴他所處的方位。
莫祈君朝聲音的發源處靠近了些,回以一長兩短的叩擊音。
或許是為了節省人力,國公府的圍牆建造得很高,最主要的防備力量都設定在大門口處,偌大的國公府不可能時時刻刻每處地方都有人守著,更別說這一片已經派了兩個侍衛守住房門,再趕上祝杳生辰,這裡無疑是最好的逃生口。
眼看著一條麻繩從上慢慢放下來,莫祈君將它一圈圈捆在了自己的腰際,捆解釋之後拉了兩下示意,便在圍牆另一邊接應人的幫助下,自己也使勁向上爬,一步一個腳印爬到了圍牆頂上,莫祈君有些恐高了。
下方的侍衛正是上一回送兩人去拍賣場附近的,他看出她的猶豫,出聲道:“小姐莫慌,只管往下跳,屬下奉殿下之命,一定會穩穩當當地接住小姐。”
他都如此說了,坐在這麼高的地方糾結只怕容易被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人就來了,自己什麼地方沒跳過,萬丈懸崖都眼睛一閉沖下去了,這點距離沒在怕的。
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莫祈君雙手往後一推就滑下去了,那侍衛也說到做到,蹬腿往上一跳就把她接住了,行雲流水地放在了地面:“走吧小姐,馬車就在不遠處。”
莫祈君一步三回頭,心中默默祈禱一切如願。
她的任務雖完成了,可計劃還沒有結束,剩下的就全靠方鐸了。
心事重重地掀開馬車簾,莫祈君對視上另一雙熟悉而陌生的眸。
“林翊?”她訝異道,“你不是說有事要忙,怎麼會在這裡?”
林疏昀是沐浴過的模樣,鴉發垂落,散發清香,手中還拿著一卷書籍,看著倒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眼睛還沒從中掀起,一句話已經出口:“不順路來看一眼,等你搞砸?”
他抬了頭,幹淨清爽與她的一身破洞髒汙形成鮮明對比。
“你這副鬼樣子剛去哪丟人現眼回來?”他嫌棄地皺了眉,伸手欲從衣袖中取出什麼。
不留情面的話並不是第一次聽,過去也不會反駁,但這回莫祈君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
“我真有些想不通,分明回宅子時還好好的,為何之後就處處不給我好臉色?”
問完這個沒期待有回答的話語,她面上的詫異已經回歸平靜:“不過無所謂了。”
她用沒有被血汙波及到的衣袖翻來覆去擦拭面容,回應同樣不甚好聽的話語:“既然如此你忙你的,我做我的挺好,今日的多此一舉沒必要,反正碰了面你會不快,我也沒精力和你吵,你又何必勉強自己維持體面來接應我?”
在瞬間寒冷下來的狹窄氣氛中,馬車毫不知情地穩穩駛動。
沉默半息,林疏昀空著手抽離廣袖,聲線冷若霜雪:“你覺得我出現在此是為了維持體面?”
莫祈君又擦了兩三遍臉,直到臉上的黏膩緩解才收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