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能是她知道身體上的傷害對她本人造成不了半點危害,以至於把自己當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能力者,卻忽視了她本身不過一個什麼武功也不會的女子。
如果她知道趕路途中會遇到無法抵抗的危險,她應該不會一時沖動不理智地出門,而應該捱到方鐸接應的人到達葆崇,與方鐸一同離開。
“尹小姐可還記得我?”
有點印象的聲音不值得在意,可當莫祈君定睛一看,心頭湧上一絲慌亂——
面前的人正是先前把她和林疏昀丟進古墓中的拍賣場場主。
“這裡不是金陽城,你為何會在此?”她試圖用言語拖延時間,伺機尋找拔腿就跑的機會,然而沒動彈分毫,眼角便瞥到了有一人人擋在了身後——其中一個正是上次的藍袍男子。
“尹小姐別怕,我只是想請尹小姐回去坐坐,想看看尹小姐是如何把我那外甥迷得樂不思蜀,更想知道我那外甥是如何利用尹小姐成就大業的。”
莫祈君臉色變了:“你是林翊的姨父?”
從朗呵呵一笑:“不是親的,卻也勝似親的了。”
“從一開始你們就在做戲?他還裝作不認識你,就是為了引我上鈎?”憤怒湧上心頭,莫祈君卻沒有被沖昏頭腦,仔細一想,“不對,若是林翊早就認識你,沒必要陪我從古墓逃出來,與你相認直接把我綁起來就好了,你想騙我?”
“尹小姐別急啊,我還什麼都沒說呢。”從朗笑容不減,不急不徐道,“一開始我那好外甥的確不知道我,後來他也沒有同我吐露過你的訊息,可我畢竟是接觸過好幾位秘術師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要讓傀人蘇醒的秘密呢?”
他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莫祈君定睛一看,那幾乎和至水之物張得一模一樣,她心中登時有了個猜測,而從朗也沒有隱瞞,隨即驗證了她的猜想。
“我送給出了他最需要的兩樣東西,這可是天大的幫助,我沒有向他索要報酬,因為我當他是一家人,我只不過在那東西上做了點手腳,然後,我一路追蹤,才恍然大悟,讓傀人擁有理智的關鍵,竟然是你這個小姑娘。”
趁他說得洋洋得意,莫祈君想要摸出方鐸曾經給他的哨子,即便此地距離金陽還有段距離,她也想要一試。
可尚未動作,身後的人已經在從朗的指示下以最快速度將她限制住了。
她試圖掙脫,然而不過是無用功,口鼻捂上一條帕子,隨即她陷入了一場更加長久的昏迷。
等到屋內火光點起,她迎面被潑了一杯水,從涼意中被迫醒來,雙手後擰捆綁,雙腿也跪在了地上。
這時,她驚奇地發現,身體幾乎已經恢複了知覺,這樣的動作足以讓她感到疼痛。
從朗手拿茶盞,笑得舒暢:“尹小姐放心,這個地方,是我的一間獨立小屋,你可以安安靜靜在此修養,不會有人來此。”
失去意識讓原本打算記住路線的莫祈君無法達成,只能透過耳朵能夠聽到一些微小的聲音判斷,這裡並非郊外,而是縣城中。
“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不是說了嗎,尹小姐只要老實交代你們是如何動的手腳,事情就很簡單了。”
“簡單?”莫祈君冷笑道,“告訴你,等你利用完我把我殺了?”
“尹小姐是傀人,我如何殺得了你?”從朗並不氣惱,樂呵呵顛倒黑白道,“這不叫利用,這叫互利互惠,我拿到我需要的東西,便會立即離開,尹小姐可以在這棟屋子裡盡情生活,你此番出行,不就是想要離開我那外甥麼?我給你提供環境,你給我提供物資,是不是很好啊?”
“你一個普通人,卻也需要傀人。”莫祈君根據他的數言,推論出真相,“你不顧一切也要在這件事上摻和一腳,你與皇帝也有仇?那些被殺的人裡,也有你在意的人?”
從朗眯起雙眼,眸色銳利起來,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尹小姐,你搞清楚些,現在是我在問你,並不是給你時間揣度我的往事。”
他的反應讓莫祈君確定了猜想。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拿你沒辦法了?”他冷哼一聲,“我本來想著,你是我外甥看上的女人,對你溫柔些,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看上的女人?
錯了,是看上血的女人。
莫祈君沒來得及諷刺完,就聽從朗下令:“把她的衣服脫了。”
她登時一驚,劇烈掙紮起來,然而在力量面前無異於螳臂當車,她喊道:“我是傀人!你想做什麼?!”
“尹小姐放心。”從朗神情未變,好整以暇往後靠去,“我對你的身體沒有興趣,但我知道,秘密一定藏在你的身體上。”
隨著外衣脫下,寒氣席捲,莫祈君露出了裹滿繃帶的雙臂,以及,一圈可怖裂痕的脖子。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從朗的眼中燃燒起瘋狂,痴痴地感嘆著,“既然身體承受不住五行,那就換一具能夠承受五行的東西,我這外甥竟然想出這樣的辦法!”
他來到莫祈君面前,不理會她無謂的反抗,伸手觸碰那道縫合的痕跡:“不敢想象那些活傀人在有如此完整五行的滋養下會變得如何強大”
繃帶落地,完整雙臂上的一道道刀疤快要完全看不見,從朗滿意地笑了。
“尹小姐,你別擔心,我不會要你的性命,我只需要足夠多的血液,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