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日間站到夜晚，幾個僕人都腰痠腿疼，飢腸轆轆，難受的不行。

門終於開啟了，元澈長身玉立出現在門口，神情甚是冷淡：“何事？”

沈亦蘩雙手遞過去那張他的手諭：“這個還你。”

元澈負手而立，神情清淡，並沒有言語，似乎等她接著說下去。

“王爺可還記得，妾曾經說過，如若有一天，您厭倦了我，請不要將我困鎖在偏僻院落，孤老一生。”

“請王爺放我自由，各奔前程，再無牽扯。”

元澈神情一動，似乎在抑制胸腔的強烈感情，艱澀開口：“那你應該記得本王給你的答案。不行，別妄想。”

說完這句話，他避開沈亦蘩，踏著大步子往回廊走出去。

沈亦蘩“嚯”地從頭上髮髻拔下一支鋒利的金簪，抵在了自己的咽喉之處，語氣冰涼決絕：“這個自由之身，我是要定了。無論王爺放人，或者不放。”

元澈猛然回頭之時，看到那尖利的簪子已經把她白嫩的脖頸劃出一道血口子，往外沁出的血珠子鮮豔得觸目。

元澈驚駭的眼底是無法抹開的心痛顏色，他重重嘆氣，疲憊地閉眼：“好，我放你走。把簪子放下。”

“謝王爺恩典。”沈亦蘩緩緩放下了簪子，垂著眸木然邁開步子離開。

她的身後，元澈目送她的背影，在夜風中翩然若孤鴻，皎白的手仍然牢牢攥著那根染了雪的簪子。

今夜，灰沉的天幕點綴著依稀的星子，空氣中混雜著溼漉漉的初春花木清氣。

一路走到水風苑時，沈亦蘩感覺自己一顆心異常的寧靜。

就像一個期待已久的結局，終於如約而至，無悲無喜，一如天時的無雪無晴，一切是那麼自然。

她要走，珊瑚和琥珀把眼睛都哭腫了，也在這時終於知道了主子此前的種種佈置，買房子，買丫鬟……或許都是為了這一天作準備。

“主子，奴婢跟珊瑚是您買來的，您才是我倆的主子，我倆都不要離開你留在王府。您帶奴婢們走吧。”琥珀抽了抽鼻子，眼神祈求看著沈亦蘩。

珊瑚拼命點頭，淚珠紛紛掉落。小桐子連忙說：“主子，雖然奴才原本是王府的，但是奴才不願意跟您和珊瑚琥珀分開，”

沈亦蘩看了看他們仨，說：“我會去求王妃，看看能不能讓珊瑚和琥珀跟我走，畢竟買你們，用的是我自己的銀子。”

“但是小桐子是王府的人，我不能把你帶走。畢竟，我也不想跟王府有任何牽扯了。”

小桐子自知無望，舉起袖子默默抹淚。

沈亦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個伶俐的孩子，無論在哪，都會有出息的。雖然我以後不再府裡，但是你得了空出府，也可以來找我們。”

“有什麼困難，我能幫得上的，你儘管來找我。咱們相識一場，主僕一場，這份情義我不會忘。”

小桐子難過不已，哽咽著猛點頭：“謝主子，奴才也不會忘記主子對奴才的照顧。”

翌日，沈亦蘩收拾好自己為數不多的東西，帶著珊瑚、琥珀去回明瞭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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