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時,秀姑數了數自己的積蓄,今天得的六十兩,上回十兩的定金和一路連科圖並荷包的收入二十二兩,減去買書籍筆墨東西花的五兩四五錢,還剩十六兩頗有餘,加上原身的十兩私房錢,她現在已經有八十六兩銀子了,九吊銅錢平時零花還剩八吊錢有零,不算這筆錢,也不算張家給的那筆聘金,光憑自己的積蓄足夠買下那塊地。
民以食為天,地算是不動產了,有了地,就等於有了糧食。
蘇家的二十畝地看著多,收成也不錯,但是蘇家足足有八、九口人,每年交過稅後,剩下的糧食堪堪夠餬口,多虧父母兄嫂額外的活計足以供應各樣花費,節省點有些餘錢。
糧食就是收入,秀姑不想死攥著錢,她想買幾畝地,放在自己的名下,做了自己的嫁妝後,這些地就屬於自己的私產,受到律例保護,將來有了糧食收入,願意補貼夫家是自己的好處,不願意或者夫家不需要的話,夫家就不能動用。
女子唯一能擁有的私房錢就是嫁妝,婚後不管掙多少錢,按照律例都屬於夫家。
心動不如行動,第二天一早,秀姑捧著銀子去和老蘇頭他們商量買地。
“十三畝四分地裡我要十畝,剩下的三畝四分給爹孃,不過我的錢只夠買地,給中人的佣金和過戶的稅銀怕是不夠,得爹孃添補一些。”秀姑很慎重地說出自己的打算,她既然用了原身的身體,就應該代替她孝順父母,三畝四分地二十兩銀子,她出得起。
她想過了,在這個時代,女人除了依靠丈夫,還有就是孃家,丈夫不可靠的時候,孃家就是最大的依靠,讓孃家日子過得好一些,對她有益無害。
再說,原身留下的錢差不多就有二十兩了。
眾人大驚失色,“你哪來這麼多銀子?”他們全家攢的錢都拿出來,不過二三十兩。
秀姑笑笑,把銀子的來路告訴了他們。
望著眾人震驚的神色,秀姑暗笑,把手裡的銀子往蘇父跟前推了推,“爹,這是八十六兩銀子,買下那塊地綽綽有餘,按三分稅的話,稅銀大概也夠,爹和大哥早點去買,別耽誤了時間,免得被人捷足先登。”她迫不及待地希望早些擁有自己的地。
“不行!”蘇大郎頭一個回過神,立即反對,“秀姑,家裡有買地的錢,你的錢留給自己傍身,或者置辦嫁妝,再過幾個月你就出閣了。張家給的聘禮豐厚,我本就擔心咱們家給你的的嫁妝太薄,免得叫人看輕,現在好了,你自己有本事,買完地,其他的錢都帶走吧。”
蘇父和蘇母點頭,和兒子是同樣的說法。
老蘇頭和蘇大嫂自然沒有異議,雖然三畝四分地對他們而言辛苦一整年都未必能買下來,但是他們卻知道什麼該收,什麼不該要。
“我手裡還有八吊錢沒有動呢,零頭也有幾百錢,足夠做壓箱錢了。地買下來就是我的嫁妝,在咱們村裡,有誰家嫁女兒陪嫁得起田地?十畝地何等體面,很多人家都沒有這麼多地。阿爺,爹,娘,大哥,大嫂,我和雲掌櫃關係很好,繼續做活賺錢,不會缺錢花,就像百壽圖,一幅能賣幾十兩。反倒是滿倉,他學習非常用功,而且很有天賦,我想,我只能教他一年半載,到時候就得去學堂了,家裡準備的那筆錢不如攢著送他去上學吧。到時候我多畫些花樣子,教娘和大嫂幾種新針法,應該能多賺一些錢。”
見眾人有話想說,秀姑抬手阻止,“我知道讀書費錢,但是我有個主意,一月束脩六百錢,一年還有兩個月的假日,六兩銀子於家中的負擔不算太重。至於筆墨紙硯書籍,筆硯已經有了,不必再買,只費些紙墨錢,頂多筆用壞了再買幾支。書籍最貴,可是我識字啊,書法也不錯,將來我買些紙回來,把所需的書籍抄寫下來裝訂成冊,可以省下很大一筆錢。”
秀姑說得口乾舌燥,勸了半天,蘇父勉強收下八十兩,退給秀姑六兩,如果秀姑一定給的話,他就一文錢不要,用家裡的錢買那三畝四分地。
秀姑無奈之下,只得依從。
於是,蘇父和蘇大郎帶上銀子去找中人買地,交了稅銀,又把佣金付給中人,拿回兩張熱乎乎的地契,十畝地的地契給了秀姑,另一張地契留在了蘇家。交了稅銀的地契在衙門過了戶入了檔,就算是地契丟了,地主本人依然可以拿著戶籍文書去衙門補辦,而不是有些地契房契誰拿在手裡房子和田地就屬於誰。
地裡還種著莊稼,都是小麥,一片綠油油如同鋪了一層碧綠的地毯,瞧著十分喜人,先由蘇家幫忙侍弄,等到秀姑出嫁後,再過不久正好可以收割。
隨著蘇母和蘇大嫂看地回來,望著地契上自己的名字,秀姑喜悅滿懷。
十畝地,她終於有了自己的不動產。
翻來覆去地看完,仔細地鎖在梳妝盒裡,與之一起的就是那幾件金銀首飾。
買了地,她就只有六兩銀子和八千多文錢了,看來,她得為自己賺些錢置辦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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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身雖是再醮,她卻是第一次嫁人,哪個女人不想風光大嫁?張家下聘給了不少金銀首飾,自己的嫁妝裡也不能沒有不是?十畝隨嫁田絕對體面,但是她覺得不夠完美。
張家給的聘金蘇父蘇母都沒有留下分毫,全部給秀姑收著,到時候放在嫁妝裡。
張家看重秀姑,聘禮豐厚,蘇家不想讓她帶著舊傢俱出嫁,深思熟慮後,蘇父砍了屋後的幾株老榆樹,打算給她打一套新的傢俱物什,蘇母和蘇大嫂也買了布料、彈了棉花,給她做張羅衣裳鋪蓋,之前的那套傢俱物什就留在東廂房,以後滿倉長大後住在其中。